再见妈妈

第一章 落叶(2/4)

装着不知道啊。”

    “那倒是……就是有点担心作业量会受到影响……所以啊您看,大婶……?”

    “啥?”

    “我来学一学这活儿,行不行啊?这种时候,我来替一下,不是挺不错嘛。也不会白白让一个作业台闲置着……”

    “什么,您说什么?您想试一下?”

    “不是,不是说想试一下,只是觉得位置空缺的时候我做一做看怎么样嘛,所以……”

    “哎哟喂,甭提了。主人大嫂是连门儿都没有的。”

    “嗯?”

    “是这样的。看起来挺简单的吧?但是装上三个耳子转三排最少也得要练三年哩。”

    “不是,那,先装一个开始学不就行了吗?慢慢来……”

    “呵,不是说了不行嘛。别再说无聊的话啦,白白地拖慢我做事。”

    技工面色全改,快速踩着踏板忙碌起来。那种气势逼迫妈妈闭上了嘴,妈妈失望的表情,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过了一会儿,妈妈往后院墙边的井里扔了绑着绳的吊桶,扔得扑通作响。

    “哼,没道理!那个算什么了不起的技术,怎么可以那样一句话就给说绝了呢,真是!想羞辱人,也得有个分寸、有个程度吧!”

    妈妈回头向作业场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里隐隐传来哗啦啦的抽丝声音。技工大婶估计是一眼就看出妈妈的心思来了,她应该觉得妈妈又贪心又不懂是非吧?说不定还想向妈妈大声嚷道:“唉,您看!难道我们会不知道如果主人大嫂学了技术,我们就立即坐冷板凳去了吗?真是的,这世上哪有用那一杯汽水,就想让别人教技术的啊?做人要有良心。想跟我偷师的话,拿个五六瓶啤酒来讨好,行不行还不好说呢。哟嗬,这存心是想毛都不拔就直接烤着吃。你看你看,把我当小屁孩啊?给我买一杯汽水,就想那样生吃我,你觉得我会乖乖地交出我的饭碗吗?门儿都没有。绝对没门儿!”

    应该是那件事后过了一个多月的时候,两个技工趁着休息日一同回了她们的老家大邱。我觉得妈妈可能是认为机会来了,跟平时准备的一样,她把炭火放到一个作业台里烧了起来,盆里装好水放到那上面,然后把一瓢蚕茧放进去煮。妈妈把一个丝排挂在头后方,只带上一个耳子孔,坐在了作业台椅子上。妈妈之前已经在旁边充分观察过技工们的作业过程,现在她终于开始尝试独自摸索那些技术了。

    还没踩踏板,妈妈已经被炭火的热气和开水喷出的水蒸气熏得满脸通红。那是因为兴奋与激动的心情,还有不管怎么样也要学会这技术,一定要让那些蔑视自己、羞辱自己的技工丢脸的欲望。我看到妈妈就像技工们做的那样,在把手指放进脸盆里滚烫的水之前,先把手泡在旁边大瓷碗中的凉水里,就上前一步。

    “妈妈,干什么呀?”

    “乖乖地待着,别吵。”

    妈妈慢慢地踩着踏板,一副全身都很紧张的样子。咯吱声从木踏板响起的同时,瓶盖大小的耳子开始颤动。妈妈仅仅挂起了一个耳子,那耳子就像纽扣一样中间有个孔。妈妈将手指放进水里,准备把已在开水上散开的蚕茧丝捞起几根,使其吸进耳子孔内。

    “啊!好烫!”

    就在那一瞬间,妈妈把手猛地甩到空中,惊叫了起来。对于熟练的缫丝技工来说,把散在沸水上的丝线捞起来迅速地连接到耳子孔里,简直就像燕子掠过水面一样简单,像光滑的小石头飘过水面一样轻巧。完成这一步,下面的过程就跟把干草放进三个孔的机器里搓成绳子是一样的了。

    例如,若挂着三个耳子来作业的话,丝线通过耳子孔吸进去后,解开的线就像蚕茧动弹一样转动,吸上去的线各自缠绕在挂在头后方的三个丝排上。因此,为了防止蚕茧丝全部解完或者途中断线的情况出现,要估量吸上来的线的粗细,不断地将新的丝黏到太细的地方。这样下来,通过针孔大小的耳子孔,一定粗细的明?丝就会厚厚地缠在后面的丝排上。但是,简直是外行得要命的妈妈,且先不说捞起蚕丝吸进耳子孔,就连快速将手指泡进开水也不会。

    妈妈把手指泡在凉水里,用更为悲壮的表情俯看着在开水上飘来飘去的蚕茧。她重新踩起踏板,再次用拇指和食指抓起散开的蚕丝,就在那一瞬间,她再次“啊!”的惊叫了一声。

    熟练的技工们可不会像妈妈这样,跟平时抓东西那样用两个手指抓丝。他们只使用手指最长的中指,而且是利用皮厚的指背和指甲的部分,把在开水表面上飘来飘去的丝,迅速连接到耳子孔上。作业的时候,从她们的手上发出的只有“哧哧”的声音。在沸腾的开水上划过捞起丝的瞬间、中指指尖贴到耳子孔上接好蚕丝的时候,都只发出“哧哧”的声音。但是,妈妈却不停地叫喊着,把几个手指忙不迭地泡进瓷碗的凉水里。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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