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玄清又说道:“公子,我……我真对不起你。”
封逸摇头一笑,“这有什么好对不……”
‘起’字还未说出口,后腰处忽有剧痛传来。
痛入骨髓,一柄利刃已自腰插入,自下腹透出,剑尖上染着殷红的鲜血,正兀自滴沥。
“滴答……滴答……”
封逸回身,玄清含泪抽手,短剑离体,鲜血狂喷。
“为什么?”
封逸捂着下腹,踉跄后退,艰难发声。
玄清这一剑,刺中的是他的下腹,欲毁坏的是他的丹田,不过并不致命。
“很简单,因为她是我的人。”
公孙弘迈着大步,自大堂内走了出来。
暖阳照耀在他的身上、脸上,衬出了一派风流。
似乎他又回到了曾经,又成了那个身负内息境修为的公孙家大少。
“她是你的人?”
封逸凝视玄清,姑娘含着泪,跪倒在地。
“公子,我……我真对不起你。”
她反反复复,只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三妹用她去掌控你,可她似乎忘记了,此女本就是我买回来,并送给她的。”
公孙弘走到封逸的身旁,笑着看他,“你这人,空有一身强横修为,却毕竟只是个莽夫而已。今次也教你知道,人与人之间,哪有什么十足的信任,纯粹的友谊?即便是亲兄妹,也都相互提防算计,又何况是朋友?”
封逸淡淡一笑,“我早该知道这些的。”
“哦?莫非这种事情,你不是第一次经历?”公孙弘说道:“既然不是第一次遭遇,竟又一次在这上面翻了船,你这人啊,是傻呢?还是天真呢?”
封逸没有搭理他,只是捂着下腹,半跪于地。
公孙弘再度踏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封逸,笑道:“修为被废,丹田被毁,这种滋味,可好受吗?封大统领?”
这一声封大统领,包含着数之不尽的嘲讽。
封逸摇了摇头,“不太好受。”
“本少现在再问你,可愿一辈子都做个傻子,你会如何回答?”公孙弘蹲下身来,凝视着封逸的双眼。
他妄图在那双眼眸之中看到愤怒与悲伤的光芒,不过很可惜,他并没有看到。
他看到的只是封逸那淡淡的笑容,笑意之中蕴藏着对自己因恍惚失神而大意疏忽的深刻自责。
公孙弘眉头大皱,面容略有扭曲,怒道:“你现今也已成了废人一个,你难道就不痛苦?就不愤怒?就不想冲上前来,将我与这个该死的贱婢打杀?”
他说着,回手指向跪坐在身后的玄清。
姑娘抬起头来,痴痴一笑,“是啊,我只是个贱婢,卑贱至极,彷如草芥。弘少爷,而今你的命令我已圆满完成,可否……可否放了我弟弟?”
“原来她是因为弟弟在公孙弘的手上,才会如此做。”封逸心下暗忖。
再看玄清时,心里已不如之前那般恼怒。
虽然不太恼怒,可此时凝望玄清,竟忽然发现,她与清儿似乎并不太像。
哪里不像?
说不上来,似乎眉眼不像,似乎鼻唇也不像。
可为何之前又觉得那么像?
“或许是之前我太思念清儿,潜意识里总是不经意地将她当做是清儿。所以才会对她毫无防备,以至于被她这么个没有修为的柔弱女子偷袭刺伤。”
转念又想:“也多亏了她旨再坏我丹田,毁我修为。若是意存取我性命,这一剑直接刺我后心,我岂非早已身死?”
冷汗涔涔落下,瞬息之间便打湿了封逸的衣衫。
封逸忽想:“当初刚回到龙隐宗时,我以为全天下就只剩下清儿一人真心待我。也曾暗做计较,再不去相信任何一人。可为何现在会这样?一次次地去相信,一次次地经历失落,却又一次次地找来许许多多的借口,以便能消磨掉心下的冷漠。”
他确曾发下过那样的誓言,乃是因为当时他心境悲凉,以为一切成空,又加上龙隐宗众人对他一改往日的尊敬,多有苛责谩骂。
而后杀尽了郑家人,离开了龙隐宗,心里的郁结便散去了不少。又因为修炼了大悲赋,悲凉的心境也全都随风而去。
再往后,他遇到了胖子、五老、公孙怡,来到了三玄城,结识了沈斌、孔立人、玄清、孔缥缈、陈玲以及冯源。
这些人所发散出来的情意,让封逸将曾经的那个誓言以及对人性的失落,都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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