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来求婚?

(第二百一十八)不达湮灭尘光碎(三十二)(2/2)

心再看到我这般模样,他想要上前扶我,可手刚伸出,他却不敢再有下一步动作。

    我这般凄凉悲怆的感情来的太突然,也太激烈,如果不是他也有一段惨痛的经历,如果他不是一名大夫,他几乎都可以把我当做疯子来看待。

    “我的娘亲对我很好,尽管在魏应候府那样一个地方,她根本就没有力量护住我。”我自顾自说下去,我想要说,这些阴暗的,悲伤的,绝望的,我想要全部说出来,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小,我总得空出些位子来去装一些别的东西“七娘不在后,她就是我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我想和她一起走,离开这吃人的魏应候府,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见一见,然后找个属于我们的地方住下来。”

    “可她不想走,比起我,她更舍不得那个已经负过她一次的侯爷。她是我的娘亲,她爱我,疼我,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她痛苦,所以我只能日日面对那个让七娘惨死的地方,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再恨下去了,不能再恨下去了……”

    “我已经恨的足够多了。”

    我闭了闭眼睛,心中积攒多年的翻涌恨意总算在这清冷的月光下一点一点沉淀于底。

    “我平生很少因为冲动去做什么,不仅仅是因为我没有这个资格,而是因为我害怕。”我转身去看梅严,我不求他能明白我心中的痛苦,我只要有一个人能认真听我说一说就好了。

    “我已经失无可失,所以我不害怕失去,我害怕的是得到。”

    “‘得到’就意味着责任,意味着真心,意味着会有再一次失去的可能。”

    在那流逝的往昔岁月里,我是冲动过一次的,当杜融说要和我天涯海角去流浪的时候,我动心了。

    可我终究没能和他一起走。

    “你肯定不知道,我对元城的‘冲动’来的多么不容易,我不是没努力过……”我从袖子里缓缓拿出一张叠得工工整整的信纸,然后将它一点一点展开在梅严面前。

    “芩帝玉玺印……”纵使梅严再怎么有心理准备,看到那张盖着玉玺印章的罢官御旨的时候,他还是不能不吃惊。

    “我从来不怨恨他为祁国做的事,我只是没想到,终于还是他先动了手……”

    我将手里拿着的御旨往火盆的方向轻轻一扔,这么薄的一张纸便顺着我的力道飘飘悠悠落在火苗上面,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它便化为了灰烬。

    “你这是……”梅严愕然。

    “我不怨恨他,可这不代表他能以此来利用我。”我目光冰冷,说的决绝而坚定,可我的眼中还是抑制不住地涌出了泪光,泪水沿着我的脸颊一滴一滴落下,顷刻就打湿了散落下来的长发。

    “沈……”青枝。

    梅严张了张口,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胸口实在痛得厉害,我忽然就浑身无力地跌趴在地上,一口一口鲜血从我嘴里吐出,我甚至怀疑我今晚是不是就要死了。

    可梅严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他不但没有担心我,反而拎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清茶。

    “你就是因为心事太重,才会因为瘀血淤积于内,而导致内伤迟迟不见好转。”梅严蹲到我身边,将茶水递给了我,顺带还给了我一条素帕。

    “你……”这次换我惊讶了“你是故意引我说这些话的?”

    梅严挑眉,他没承认,却也没否认。

    我茶也不接,干脆翻身摊倒在地上,半是轻松半是自嘲地笑了起来。

    “神医不愧是神医啊,连心病都医得……”

    梅严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叹息着将茶杯放到了桌上。

    “我医不了你的心病,我只是在医你的内伤而已。”

    “大夫都是像你这样心静如水的吗?”我看他“我说了这么多凄惨的话,你居然一点触动都没有?”

    梅严低头看我,突然就是一笑“触动自然是有的。”

    事实证明,他的确有很大的触动。接下来的十五天里,他给我喝的药,是一次比一次苦,他给我扎的针,是一次比一次多,我甚至怀疑他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泄私愤。

    “我走了,你多保重。”我向他抱拳,而后提剑,翻身上马。

    “你的外伤虽然好了,内伤最多也只是治好了一半,万事莫可逞强。”梅严这次竟然没有嘲讽我什么,反而正正经经说了一句大夫该说的话。

    我在惊诧中一扬马鞭,打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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