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个黝黑的男人倒了一盏醒酒的清汤,然后挽袖落座:“今夜之宴,可吃饱了。”
云凡:“参与这种宴席,可不是为了吃。不过确实已经很久没尝过家乡味道,在北陆时,常吃的是牛羊肉,喝的是烧心烈酒。现在,一时半会,还有点怀疑此刻是否身在梦里。”
“回来了就好。”云姈道,“如今列国如群狼环伺,内部又暗流汹涌,你不回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云凡安慰云姈道,“有我在,绝对不会再让人胆敢欺负你,欺负云氏,欺负夙国。”
“我可以保护好自己。”朱唇未露皓齿,明眸于谈笑间化作月牙,她伸出纤细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过几日,我便让位于你,以后我做云氏家主,你当夙国国主。”
“其实,你可以同时领家主、国主之位,”云凡有些不情愿,“治国齐家非我所愿,我生来向往沙场。现在明月城中有赤焱武士和蛮族战士在,你想做什么就且去做,有我为你撑腰,看谁敢闲言碎语。”
“没人敢说,不代表不敢去想。刀剑或许能拦人口舌,却左右不了人心。”云姈淡淡道,“况且,你继位国主,是遵循礼乐宗法,祖宗规矩。哪怕是做个样子,这个国主之位也必须由你来坐。”
“宗室那些老东西,还没有死绝吗。”云凡冷笑着,“都这么些年了,他们不累吗。”
“宗室有宗室的考虑,他们也是为了夙国的未来着想。”话语间,她的目光渐渐深邃,“云氏衰微,人心离散,如今夙国五座城池已失去三座。此时,国中世家皆聚集于明月,人们不仅仅是在看你,也是在看云氏的态度。夙国已经任何不起波澜。”
云凡:“国主之位也好,家主之位也好,我的兴趣都不大。有机会的话,顺便赏我个明月城主当当就好。”
云姈:“现在不是我让你坐这个位置,也不是宗室要你坐这个位置,是夙国需要你坐这个位置。”
云凡:“不坐这王位我也能救夙国。”
两双深邃的目光在话语间相触。
云凡:“一旦我坐了这个王位,就没有人再可以救夙国。”
“你打算做什么。”云姈疑惑,云凡的话让她有了莫名的不可控与不安之感。
“只要夙国还是云氏的夙国,无论是你是我,坐在王座上都不重要,有赤焱武士和飒部勇士为你撑腰,不会有人敢阻挠你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话语间,杀意从云凡的眼中一闪而过,“如果有,我会杀了他。”
云姈:“如果那人是你呢。”
她的话,让云凡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感觉云姈在说笑,却也像是试探,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了前者。只因在他们的身上,流有同族之血,那是夙国云氏的血脉。
“无论何时,血浓于水,在我云凡眼里,云姈永远都是我云凡的姐姐。”云凡回忆道,“还记得那年,我在点星城和别人打赌输了,跑去抢人家新娘,结果被一群人提着刀包围,是姐带着风尘哥来救我的场景。”
话语间,云凡迟疑了下,丝毫没有跟云姈提及在宴会上,柳风尘已对他动了杀意的这件事,云姈发现了云凡的迟疑,但是却装作没有察觉。
能听见云凡再喊她一声姐姐,云姈还是很开心的。先前二人重逢时的陌生感,也在云凡的这声姐姐里,如冰雪消融。云姈笑了笑,道:“现在还会做这种傻事嘛。”
“现在?当年那些跟我打赌的人听说不是离开了夙国,就是死在了战火中。”云凡沧桑地叹了口气,“不过,如果遇到心爱之人,该抢的时候还是得抢。”
云姈叹息:“你总是如此离经叛道。”
云凡洒脱:“一生太过漫长,我可不想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度过一生。那样太痛苦了。如果我当了国主,之后就得取那些世家之后,说实话,他们的那些女儿?没一个能让我动心的,夏晖还行,就是天天女扮男装,我看着累,不知道她累不累。”
云凡的话,让云姈陷入沉思。她目光迷离,似有心事,但并不想和云凡说起。只是突然借着点星城向云凡问道,“你对今日大殿上的那个陆未闻怎么看。”
云凡:“敢于直言。”
云姈问:“没了?”
云凡道:“没了。”
云姈:“仅凭这点为何赐他夜光杯。”
云凡:“因为家姐惜才。”
云姈:“在座世家代表皆是俊杰。”
云凡:“唯陆氏家主乃可塑之才。”
云姈问:“璞玉是玉吗?”
“璞玉是玉石,不能算玉,也不能算是石。玉不琢不成器。”云凡道,“姐是在保他,也是在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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