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梁懿忽然想起今夜岳非言入阁的时候并没有一瘸一拐,遂不避讳的问:“早听闻岳老板游历天下寻遍名医治愈腿伤,不知如今是否得偿所愿?”
岳非言明白梁懿的意思:“治愈旧伤这件事,并不包含在我与黑天教的交易里。”
说到这里,蛛心的音容笑貌突然在岳非言脑海里浮现。其实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最后完成交易的那一刻为他做这样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难道传说中的堕羽者也有人性的一面吗?
事实上,关于蛛心通过借助岳非言的势力,设计捕杀云凡这件事,属于蛛心与岳非言的私人交易,而作为交换,蛛心帮岳非言在帝都站稳了脚跟,替他打通了和帝都那些世家贵族的联系。毕竟有些世家贵族性情古怪,不是钱所能摆平的。
即便是私人交易,其内容里也并不包含治愈岳非言腿伤这件事。而这个疑惑,可能将会在以后很多重要的时刻,让这个被世人称之为“千机”的男人走神,直到有一天他明白其中的含义。
梁懿疑惑的看着此时正陷入沉思的岳非言,挽袖为他缓缓倒满了杯中的酒:“所以,岳老板这是宁愿做亏本买卖,也要离开天琼城?”
岳非言:“能将我在天琼城的资产转移并洗白,并且不被二十七家商行与天琼城总会发现,我认为这桩买卖一点也不亏本。”
梁懿:“所以,岳老板先前从天琼城转移走的资产,现在全部都已经洗白了,是吗。”
岳非言:“倒是没有全部,不过那些能被查到的基本上都已经白了。”
梁懿:“那岳老板应该没有什么可以再担心的了,只要天琼城查不到岳老板在外面有资产,即便有人到处宣传岳老板与列国诸侯私交甚密,最终也不过落得个捕风捉影。”
岳非言没有说话,而是再次拿起棋笥里的棋子,看样子,这位商人临时改变了主意,突然又想把这盘棋下完。梁懿望着岳非言思索道:“既然最大的忧虑此刻已荡然无存,还有什么值得岳老板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岳非言:“今夜发生在城西天幕上的异象不知方伯大人可有关注?”
梁懿:“应是与黑天教相关。”
岳非言:“为首的黑天教教长·诛心,其实一直伪装成了烟雨楼的花魁,蛰伏于帝都,伺机而动。”
话语间,岳非言闭口不谈云凡的事情,梁懿也没有问岳非言这事是否和云凡有关,看样子梁懿并不知道今夜的升龙街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梁懿:“岳老板是在担心被天琼城查到你和黑天教的关系?”
岳非言:“现在整个天琼城都在盯着颜枫,有空去管我做什么的人,或者是查我的人,首先得有权。”
梁懿:“听说,自从二十七家商行的总会长颜枫深陷黑天教疑云暂被停职之后,大权旁落到了副会长江雉的手上,于是江雉的“燮”字商行开始一家独大,不少小商行在此间如雨后春笋,依附在江雉的羽翼之下。”
岳非言:“江雉向来精明。”
梁懿:“颜枫被陷害和岳老板有关吗?”
岳非言:“是我的杰作。”
梁懿:“同黑天教设计颜枫,再顺势以不争的态度暗中转移资产,退出天琼城内部的争斗,从而将自己的嫌疑洗脱,看来,岳老板早就算到了这一天,纵世三言,千机神算,厉害!”
岳非言:“若是真有一天被天琼城发现我已转移走了资产,按照现在的局势分析,最终是个人都会认为是江雉为独揽大权,遂将我逼走。”
梁懿:“然后岳老板再以不争的态度,去争回失去的一切。”
岳非言:“这个暂时没有想过,我在天琼城留了些残羹剩饭给江雉,他会明白我的意思,毕竟在天琼城,我才是他成为二十七家商行会长最大的竞争对手。”
梁懿:“江雉会被岳老板的善意所麻痹?”
岳非言:“无论会不会,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威胁不到他在天琼城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江雉是聪明人,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不该浪费的地方。”
梁懿:“如果他查出来岳老板和黑天教有关呢?”
岳非言:“只要他不傻,一定不会查。”
梁懿笑了:“也是,如果查出来了,岳老板进去了,颜枫就出来了,到时候岳老板和江雉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岳非言在经过良久的思考后,再次落下了手中的棋子。而后,下一步该梁懿走了。此时的棋盘上,棋局的优势再次回到了白子那方,岳非言没有说话,而是饶有趣味的看着梁懿。
梁懿拿起黑子,却并没有落,眉头一皱:“这么说来,岳老板其实早已没了后顾之忧,那为何今夜还要来找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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