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在家,估计又是在加班。家里有些乱,沙发上丢着几件脏衣服,茶几上凌乱地放着一些工作文件。妈妈习惯下班后坐在茶几和沙发的间隙加班。
岳桐把客厅打扫干净,又把妈妈和自己的卧室打扫一遍。妈妈的衣柜总是很乱,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和爸爸的婚纱照,只不过倒下来压在桌面上。自己的卧室还和离开时一样,只是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
快6点,妈妈应该快回来了。岳桐打开冰箱准备做晚饭。冰箱里没多少东西,只有几瓶酒,一点罐头,一两个鸡蛋。岳桐翻箱倒柜,找到一捆面条,还是夏天为了方便吃早饭自己去买的那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刚打鸡蛋,就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妈,你回来了?”岳桐跑出厨房,妈妈正在拔门上的钥匙,她还是那样瘦削,想到每天回家,她一个人走回空荡荡的家,岳桐就觉得心疼。
“小桐,你怎么回来了?”妈妈惊讶地问。
“我今天来市里参加比赛。比赛完了,我就顺便回来看看。”
“不耽误上课吗?”妈妈边说边脱下鞋,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
“今天周末放假呢!”
“噢,加班都忘记日子了我。”妈妈疲惫地笑笑,忽然想起什么,又皱眉说道,“那明天周一要上课啊?”
“我今天晚点坐巴士回去,来得及。”
“别耽误了你学习。”
对岳桐的学习,妈妈似乎总是很焦虑。学习好才会有好的出路,才会有好的生活,才会被人看得起,才可以改变命运。改变一个女孩子生来不被爱的命运,也改变妈妈被人漠视的命运。
“妈,你先歇会儿,我在下鸡蛋面,做好了喊你。”岳桐说着,又跑进去打鸡蛋。
她听到妈妈打开冰箱,水和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拖着步子走到茶几那儿,电话就响起来了。
岳桐在煎鸡蛋时,听到妈妈在外面和谁打电话怒吼的声音,大概是单位的同事。
她扶着额头,走来走去,眉头紧皱,不一会儿又大声吵起来。
妈妈骂完最后一句,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她看上去暴躁又脆弱。
“岳桐,我茶几上的文件呢?”妈妈盛怒的声音传来。岳桐将鸡蛋盛起,小心翼翼地跑出去。
“你在做什么?问你半天也没音!”
那个歇斯底里的妈妈又回来了。
“在这里,我看太乱,整理了一下。”岳桐从柜子里拿出整齐地一叠,仓皇不安地递给她。
她一把夺过来,飞快地瞅了几眼,对着岳桐大声吼道:“你整成这样,我还怎么看?这哪里是哪里,你知道吗?你不知道你瞎搞?”盛怒之下,她一把将文件扔在地上,文件四散得到处都是。
看到岳桐被吓到微微颤抖,她回过神来,又抚上她的肩,带着哭腔和歉意说:“对不起,小桐,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刚工作回来,太累了……”
手机响起,大概又是刚刚打电话的同事,妈妈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用脚把手机踢远,仍抚着岳桐的头哭泣和安抚。
这样的妈妈,岳桐又熟悉又害怕又担心。
当电话再次响起,妈妈撇下岳桐,又按下接听键和对方辩驳了起来。
岳桐揣着钥匙,逃出屋子。
她坐在门外,听着屋里妈妈的动静。急促的脚步和喋喋不休的谩骂持续不断,有杯子碎裂的声音,有碰上茶几的声音,偶尔又会有一声高声辱骂。
邻居阿姨打开门,怜悯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岳桐,又悄悄关上门。很多年了,这个小姑娘就总是这样坐在门口。
岳桐的心平静下来,她已经习惯这种场景,只是再怎么习惯,还是手足无措,还是战战兢兢。唯一学会的是,她可以以更加平静的心态去面对了,她在慢慢接受这种时刻。即使这个过程很难。
她站起身,走到走廊拐角的窗户边。她家住6楼,可以一览无余街道上的风景。
天已经完全黑了,窗外霓虹闪烁,路上车水马龙,大概是周末高峰期,所以路上有点堵。
一家饭店门口,几个人在说笑着拉扯着什么,可能是刚刚聚餐完;自行车道上一个妈妈载着后座的小孩,前面还放着一篮子菜,大概是接完上学的小孩又顺便买菜回家做饭。马路上喇叭声吵成一片,每个人都想快点赶回家。
越是人间烟火,越是熙熙攘攘,岳桐心里就越是有一种深沉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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