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战战兢兢道:“靖王殿下新添了小郡主,长公主殿下出宫探望,带上了姑姑,一直未归。奴才方才已经命人去请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怒道。
黄总管哭喊道:“上个月,长公主带姑姑回宫了一趟,当日陛下就对皇后娘娘讨姑姑,说要去伺候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同意了,说等辞了太子殿下您,便让姑姑过去。”
他攥紧腰间玉佩,笑的越发用力,站起身道:“姑姑想必快回来了,明悟,随孤去迎!”
他走的极快,恨不得将右腿一次走费!从东宫走至西华门,整整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他站在甬道口的阴影里,冷眼望着西华门,预备着看看那不知死活的蠢物脸上能笑的有多欢愉!
他稳稳的站着,他知道腿上缠紧的纱布早已渗出血来,可是他依旧站的笔直,又这般过了半个时辰,衣着华贵的宁姑姑终于进了宫门!她怀抱着大大的包裹,用下巴夹住包裹,以此腾出一只手来,艰难的从腰间摸住腰牌,递给了守卫宫门的护卫。
她第一次回宫,自然不知道带进宫的物件每一样都要细细查验,她只得弯腰将一大包宝贝轻轻放下,可是包裹塞的太满,她一打开,小玩意就滚落一地,没见识的蠢东西,从宫外带回了这么多破烂货!她惊慌的四处去捡,一个红玉骰子滚到了一双朝靴前。
他忙快步上前,这般唐突,以文大人小题大做的狠辣性子,定是要罚她!
却不想,文大人弯腰拾起来骰子,径直递与她,她接过骰子望向他,却愣怔了一下,满脸的慌乱,然后低头接着去捡那些物件。
而一向举止有度的文大人,竟猛的环顾四周,眼中是从未有过的鬼祟和戒备。这人与东宫从无往来,如何见到她便这般古怪。
他慌忙隐入深巷,而后转身往回走去,对着身后冷冷道:“去查!”
明悟问:“查?查什么?”
他冷笑道:“查这个七岁混进宫的弃儿!背主的叛徒!胆大包天的傻子,这几个月在靖王府都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不要命的,惹上了慈悲为怀的文大人!”
回宫后他吩咐道:“把孤寝殿旁的偏殿清理出来,里面所有物件都清到院子里,一根头发丝都不许留!再去告诉母后,孤殿里缺一个司寝宫女,人选已定,名唤宁芊芊!”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在她房中进进出出,直至寝殿中每一张帷幔每一块地毯都被撕扯干净,药柜的药材散落院子,研磨的药杵掉落,砸中青石地板上的落花。他坐在檐下静静的看着这堆积如山的物品,宫人都站在一旁不闻一声吐息。
半晌传来她的笑声:“张公公,殿下不是说要去江南玩四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他回来都带了些什么?有稀奇的玩意吗?嗯?你怎么不答话,殿里人呢?”
直至走近院中,她愣住了,怀中的大包裹抖了一下。她上前直直的看着院中凌乱的物件,此刻她十年的一点一滴尽数被倾倒在院中青石地板上,沾着寒露撒着落花。萧南风望着她悲伤的表情,心中划过一丝动容,他暗想:跪下,为孤三个月的日思夜想抱歉,为孤的死里逃生抱歉,为孤甚至想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抱歉!交代你的身世来历,祈求孤原谅你的背叛!
她却只是走上前,将怀中包裹轻轻也放到了杂物堆上,然后恭顺的跪地行礼,可恨那礼一丝未乱,挑不出错来。
他缓缓说道:“黄总管,明日张丞相嫡女要来东宫做客,将这间屋子整理雅致,文房四宝琴棋书画,一应安排都要最上乘的。张小姐身份尊贵秉性娇柔,若有一丝怠慢,孤定不轻饶。”
说罢,他起身回到书房。
半晌,书房门开了,明悟说道:“红儿,怎么是你?”
他抬起头,见红玉跪地:“殿下不必等了,她方才已经去宫婢们住的耳房了,她走时对自己说道:“无妨,我本就一无所有。”
他冷笑道:“好个一无所有!点火!”
秋风卷着烈火,他站在廊下看着火苗将九年过往舔舐殆尽,感觉像用手紧紧攥住心脏一般痛彻心扉的痛快!
“传话下去,若是有人胆敢替她传信,孤剐了他!告诉所有护卫,她若是胆敢迈出东宫一步,就把她的腿给孤打折。所有人都看着,这便是背主求荣的下场!”
他坐在库房外,看着宫人将库中珍宝一件件拿出来,他斥道:“找有眼力的来伺候,若是再拿些寻常物件出来怠慢,仔细你们的皮!”他想了想,打开库房册子,亲自开始挑选。
亲手布置到了子时,他看着富丽堂皇的闺房,终是有些累了,他转身回房。萧楚瑶还有一个月回宫,一个月足够了,她不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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