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出门,你会觉得麻烦、累赘吗?"
"怎麽会?"很迅速地扭头瞥他一眼,颜昕岚马上又将目光转回前方路况上,只是柳眉蹙了起来。"你这麽说,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我会生气的!再说你从来就不是累赘!"
"抱歉!是我失言了。"闻言,邵允天微愣,随即轻缓致歉。他没料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但不可讳言的,他听到这种回答後,有股暖流悄悄滑过心底最深的那一层心田。
听到他的致歉,她静默了许久,车内一片岑寂,直到遇上红绿灯的空档-她才转身看著他,为他拉好腿上显得凌乱的薄毯,然後对上他沉凝的眸光,低声道:"我不知你是怎麽看我的,可我眼中的你一直是个有自信的人,不会因为瘫痪而输别人。"话完,红灯刚好转为绿灯,她回过身不再说话,缓缓踩下油门继续前行。
她……生气了吗!瞧著她在缓缓後退的路灯照映下,那忽明忽暗的脸庞,邵允天忍不住暗暗叹气。
确实!他刚刚问的话已经侮辱了她,因为会这麽问,就表示他心中还在怀疑,她是否和那种不愿和行动不便的人相处,觉得他们麻烦、累赘之人一样!当他那句话问出口,就已经伤害了她的人格。
"我真的很抱歉,我应该明白你不是那种人的,却还……"说到这里-他悄声无语,却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真是个很好的女人,就连对他生气却还不忘帮他拉好薄毯,为他的双腿做好保温的动作。邵允天情不自禁地抚著她刚刚拉好的薄毯,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方才小手留在上头的暖意。
"不必对我抱歉,你该抱歉的是你自己!"她语调轻缓,却又万分沉重,话锋直攻他的心。"你因为瘫痪而觉得自己不如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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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为瘫痪而觉得自己不如人吗?
午夜十二点,脑中一直回荡著这句话,让邵允天躺在床上却辗转难眠。
当她道出这句话後,就没再说过话,而他在心中也一直反问著自己,未曾开口,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地开车回来。一趟原本愉快的美术馆之行,却在後来以沉重的气氛收场。
不知不觉地轻叹了口气,反正睡不著,他索性起身回到轮椅上,拿公文看没几行又觉得不耐烦,马上又将公文给丢了回去。
她……是否还在生气?明日会继续那晨间散步吗?
心中有股渴望想马上见她一面,当下他抓了件外套披上,驱动著轮椅悄悄出了邵家大宅,来到百公尺外的二楼小洋房前,按下门钤。
不一会儿,房子的大门开了,随即来福冲出来院子,在镂空铁门内,认出是熟人後,它兴奋地汪汪直叫。紧跟著,一抹纤细的身影也出来了。
"来福,安静!"低叱了声,颜昕岚望向院子铁门外的人,然後惊讶地连忙将镂空铁门打开,来到他身前。"这麽晚了,怎麽还出来?"
习惯性的垂眸往他腿上瞧去,没看见应该在的薄毯,马上脱下身上外套往他腿上覆盖,语带责备。"入秋了!夜里寒气重,怎麽没做好保暖措施?"
一直静默不语地看著她细心的动作,听著她轻责的言词,邵允天蓦地心中激荡,抓住她纤白的小手。
"怎麽了?"从没见过他这样,颜昕岚吓了"跳,柔声轻问。"这麽晚找我有事吗?"
"我是来问你,明天你还遛不遛人?"他抬眸瞅凝-低声用她首次邀他散步时的用词。
乍闻此词,她蓦地笑了出来。"当然!"
"你……不生气了?"
"你要我继续生气吗?"略带顽意的笑问。
"当然!"又快又迅速的回答,他瞧见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自己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那……还有事吗?"柔如星光的水眸笑睇。
"没了!"得知她没介意著那件不愉快,邵允天心中释然,回复他惯有的儒雅、温和。"夜深了,进去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也是。"点了点头,她进了院子,关上铁门,又驱赶著"来福"进屋里去,然後在关上洋房大门时,朝他做了手势,要他也赶紧回去後,这才缓缓将门给锁上。
小径上,邵允天凝望了铁门内的小洋房好一会儿,这才转动著轮子回身准备离开,却让低头的他给瞧见腿上的那件轻暖外套。
啊!忘了还给她了!
瞅看了许久,缓缓的,他轻轻地捧起外套,将挺直的鼻尖埋在其中深吸了口气,嗅闻到属於外套主人的那股淡雅馨香後,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满足笑意,然後小心翼翼地将外套整齐覆盖在腿上,这才驱动轮椅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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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後,一个温暖的午後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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