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洁得没有一点褶皱。
她忍不住幻想着拉住他的衣袖的感觉,从小到大,无论晴天还是雷雨,这种感觉总是能给她带来安心。
从他将她们的喜帖分发给天下人之时,在外人眼中,他们之间似乎关系变得不同寻常,而他们自己却意外地发现彼此之间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条鸿沟。
她很久都没有像以前一样拉住他衣袖,那种撒娇似的摇来摆去的感觉早已模糊了。
她继续迈下一个台阶,却注意到礼谦岚停在了原地。
距离很近了,他是在等她过去吧。
不对!
他的脸色仿佛一瞬间苍白了许多,可以说是毫无血色,额头上隐隐泛着光亮,那是一层堆积的细汗。
她上一次看到这种情形,是在他大病不醒的时候。
他此时没有在看她,目光垂落在眼前的石阶上。
虽没有皱眉,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但霆霓看得出来,他在强行忍受着什么。
她两步并作一步,想要立刻冲到他身边。
然而就在下一瞬,礼谦岚身体倏地一震,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也瞬间失去了平衡,单膝撑在了地上。
她满眼映着他喷薄而出的鲜血,吓得愣住。
“师父——”
霆霓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虽张着嘴呼喊着,可嗓子里只沉沉发出含糊的响声。
她跪在石阶上,扶住他的手臂,她嘶哑地大叫着:师父,你怎么了?
身后那一片青灰色,正如同一个巨大的海浪向着这边奔涌而来。
礼谦岚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红肿充血。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截清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他缓缓阖动嘴唇,想要对她说什么,可是大股的血从他嘴里汩汩流出,混成一种混沌不清的声音。
霆霓手足无措地承接着他的鲜血,只觉得掌心大股的血像火一般的烫,她无法控制地泪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丝毫不敢去动他,只无助地转头,期盼地看向狂奔而来的清平教众人。
礼谦岚一双沉湛的蓝灰色眼眸,始终落在她的脸上,一分一秒也不曾离开。
只可惜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只好用力眨了眨眼,只想多看她一刻。
终于,他吃力地抬起手,缓缓移向她的脸颊,可到了只剩下半寸距离之时,竟戛然停住。
他似乎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上一片黏红,势必会弄脏她的脸,他的手缓缓放下了。
霆霓这时收回了目光,注意到他的手,想要去握住,却不料捉了个空。
他的手由起初的放手突然变成了没有知觉地坠落,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也像一座孤峻的山峰一样轰然倒塌。
“师父——”她声嘶力竭地大喊,嗓子里发出一声艰涩嘶哑,极为突兀的嘶吼,仿佛裹着无数荆棘与砂砾。
她感到喉咙里似乎什么东西破裂开,随着一阵破裂的剧痛,一股甜腥味涌上口齿,从嘴角汩汩溢出来。
“师父……”
“师父!”
声声嘶吼粗涩干哑,犹如裂帛,又如破冰。
清平教众人已然遮天蔽日般围了上来,霆霓泪眼模糊中,依旧撑着礼谦岚的头。
只是,他那双一直看着她的眼睛,此时已经合上。
她嘶哑地叫道:“你们快救救他,大师兄。”
傲风的手已经搭在了礼谦岚的手腕上,须臾之间,他竟变成了一块木桩,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双眼瞪得吓人。
寒澈的手也摸了过来,又慌乱地摸向胸口,他忽地哑涩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霆霓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她颤抖着手指摸向礼谦岚的心脏的位置,感受不到一丝起伏。
她不敢相信,是不是她摸反了,在另一侧!
为什么还是摸不到……一定是因为她太慌了。
她转而去摸寻他的腕部,可还未等她触及到脉搏,竟率先碰触到了他修长的手指。
她的手一下子缩了回来,浑身已然僵住。
那指尖微凉的触感,几乎瞬间让她魂飞魄散。
他的手永远是温热的,不会像现在这样。
你到底怎么了,师父?!
“师父——”
她抱住他,只觉得胸口犹如心肝俱裂了一般,疼痛直达四肢百籁,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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