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疆臣。

第二章 诗文天地(6/7)

   阮玉堂是阮承信之父,早年便有娶亲,可第一位妻子身体素弱,未及而立便已离世。后来阮玉堂考中了武进士,扬州大盐商江氏眼看年轻人前途无量,便选了族中一位女子,与阮玉堂结亲。阮承信便是这位江夫人的亲生儿子。

    江家亲族众多,这江夫人另有两个同宗的表弟,一位名为江春,另一位则是眼前这江昉,阮承信应该叫他一声舅舅。阮玉堂彼时官运亨通,一路做到九溪营参将。江春江昉兄弟当时袭了家业,曾为朝廷出力,押送粮草到阮玉堂军前。故而和阮玉堂不仅是姻亲,更是同上过战场的挚友。但阮玉堂素来廉洁,因此虽然江家事业蒸蒸日上,他却不愿和江家多交往。

    后来阮玉堂因故丢了官,虽一度被起复为钦州游击,却再不复当年盛景。阮家自阮玉堂死后,也日渐败落。可几十年间,江春凭着自己两淮总商的地位,不断巩固盐运销路,到乾隆中叶,俨然已是两淮第一大商人。

    江春江昉兄弟倒也没忘了阮家,阮玉堂去世之时,还一度筹了钱,准备接济阮承信。但彼时阮承信家业还算殷实,想着即便是贫者,也不应受嗟来之食,更何况自己,便婉拒了江家。而江太夫人也已经在十四年前离世,阮江两家虽是姻亲,却也因常年不走动,早生疏了。阮承信安贫乐道,本已渐渐忘了江家,谁知这天拾金不昧,竟又让他遇上江昉。他年轻时见过江昉一面,可并未在意,是以此时已经忘了,不想江昉却还记得他的模样。

    江昉看着外甥衣着朴素,脸上颇多风尘,显然是近年家境败落,念着姻亲之谊,不禁有些心疼,忙握住了阮承信手,说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来和我说一声,非要自己在外过活,又是何苦呢。”

    阮承信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显然自己过得并不好,硬充好汉也没多大意义。只低了头不答。江昉又问外孙多大了。得知阮元已经七岁,便道:“承信啊,你自己乐于贫寒,倒也罢了。元儿是我家嫡亲的外孙,你让他在你那里过苦日子,对他又有何益?我江家家塾凡是同宗之人、同姓之人,都可入学,你让他到我们家去上学如何?”

    阮承信还想婉拒,江昉早已会意,正色道:“听舅舅一句话,你是读书人,尚寒素、重气节,不为五斗米折腰,这是你的事。元儿才刚上学的孩子,有条件来江家读书,你为什么要帮他拒绝呢?别的事由你,孩子的事,他舅祖说了,得算数。”说到最后,已是面色凝重,容不得阮承信拒绝。

    阮承信仔细想想,实情倒也确是如此,又想到:“天宁在乡间教书,毕竟才学有限,终不能让元儿一辈子在乡下读书。江家素来和淮扬名士交往甚密,或许家塾里有几个有大才学的先生,也是元儿之福。”故而也不再拒绝。江昉给了他一块江家的牌子,让他择日便带孩子到江府。

    阮承信这日回家,也把阮元去江家的事和林氏说了。林氏觉得阮承信所想,确是有理,阮元经过自己两年教导,已比之前进步了很多。若一辈子自甘贫寒,只怕一个颇具潜力的孩子,便要在扬州市井间泯然众人了。

    次年入春,阮元便回到扬州,来到康山江府就学。江家豪华气派,阮元颇不习惯,所幸江府另有通往家塾的侧门,便只走侧门一边,也不与江家子弟做其他交往。

    可这日阮元刚走到家塾门口,便迎面遇上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孩子。仔细看来,颇为眼熟,那孩子见了阮元,也是喜形于色,立刻走上前来问道:“你可是阮家大郎?”

    阮元依稀记得,去年过年,父母带他去扬州北湖的叔祖家玩。当时在叔祖家里,有个比自己略长一些的孩子,十分聪明,虽也不过七八岁年纪,却能说出不少生僻字,据他自己说,已经认了一两千字了。

    阮承信有些不信,便指着墙上一副写着“冯夷”的字帖,问这个孩子:“那你说这第一个字,念什么呢?”

    “念平啊。”孩子笑道:“叔叔一定是以为,我年纪这般小,只认得这个字的逢字读音,却不认得平字读音。可我上一年啊,早就把《论语》读完了呢。”说完看着阮承信,一副初战告捷的样子。

    阮元一时颇为羡慕,却忘了问他姓名,只记得这孩子来自姓焦的人家。回想起来,那个孩子,便和眼前这个出现在江家的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阮元不禁大喜,问道:“可是把‘冯夷’的冯读对了的焦家哥哥?”

    那孩子也喜道:“你还认得我呀。我叫焦循,一看你就是贵人多忘事,只记得我姓什么,却忘了名字,哼。”

    阮元忙赔了不是,也颇为疑惑,问道:“焦家哥哥,我是因祖母是江府来的,才进了江府学习。你又是因为什么,也来到这江府呢。”

    “说起来还是托了你的福啊。”焦循答道:“今年年初,我家刚和北湖你们家定了亲,等我长大了,就要娶你表姐了。以后你不能再叫焦家哥哥,得叫一声表姐夫才行!”想到这里觉得“表姐夫”字数太多,又道:“表姐夫太啰嗦,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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