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
没人知道这场仗打了多久,只知道从夜晚开始,到现在天色将黑。
赵煊逸觉得自己疲惫极了,他的战马跑不动了,他也抬不起手里的刀了。
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杨老将军,赵煊逸张张嘴,不及说话,身后一道破空之声,又一支箭直直射入他的肩膀,让他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他看得到周围围过来的士兵,看得到依旧还在拼杀的杨老将军,这样躺下来以后,也同样看得到远处城楼上,他熟悉的身影。
他的耳朵似乎屏蔽了所有的声音,他看到满是乌云的天空上飘落的雪花,好似成了慢动作,慢慢落下,他的瑶儿也扎着小辫子在甜甜冲他笑,还扯着他的衣裳,耍赖撒娇的要他陪着她玩。
她以前总是这样大胆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害怕自己,连跟自己说句话,都要带着哀求了呢?
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在将瑶儿带上祭天台,将她绑在火刑柱上时,她挥舞着小手,软糯的声音里尽是祈求与害怕。那个时候,她一定很想她的父亲保护她吧。
赵煊逸眼前的画面好似越来越模糊了,眼前闪过的人影很多,父皇、母妃、清愚、姒儿,还有为了自己赔了一生的繁儿……
最后,就让他再看一眼被他弄得满目疮痍的江山吧。
以前他觉得死很可怕,但是现在,他仍旧心有不甘,但更多的却是解脱。
他终于不用再背负这万千臣民,不用再背负累及自己一世的名声。
雪突然变大,覆盖在了战场上,覆盖在了那些狰狞的尸体上,银装素裹,似乎要掩饰去这位帝王所有的不堪和错误,也似乎要掩埋尽这世间所有的污浊。
赵恪缓缓走过来时,赵煊逸直直睁着眼睛,面色木然。看不出他是后悔,还是庆幸。他平静的好似从不曾经历过这些一般。
“王爷……”旁边有人轻唤,赵恪回头看了眼站在城楼处的人,那人是自己的副将。他看见他动手了,虽不是他指使的,但他并没有阻止。
他在赵煊逸身旁蹲下,抬手合上他不肯闭上的眼睛:“皇上……驾崩了。”
十二月的大雪,比往年似乎还要更大些,似乎千里疆土,都要被这厚雪给掩埋了。
帝王挂帅,没日没夜的战争便让之前势如破竹的藩王们溃散而逃,瞬间举国欢腾,百姓们也似乎有了生的希望。
藩王们既然溃散,便不足为惧。
赵恪亲自护送赵煊逸的棺椁回京,顺便继任新皇,且任命了老将军和林竹隐为统帅,收拾残局,至于那个背后放箭的副将,赵恪没留,直接处置了。
他不想狡兔死,走狗烹,只不过他比赵煊逸更加懂得什么样的人该留,什么样的人不该留。
新皇有强大的蒙古做后盾,番邦更是沉寂下来不敢说话,唯独南疆还在蠢蠢欲动,不过暂时也不足为惧了。
等到中原的战事彻底平息下来,已经是到了三个月后了。
某条官道上,严一赶着马车再前面,小福儿从里面探出头来,皱着小鼻子:“你慢着些,别颠着小姐了。”
严一忙勒住了马慢慢往前走,笑道:“前面再不远就是京城了,杨将军和郑将军他们怕是早就到了,在等咱们呢。”
“要等就让他们等便是,左右小姐都七个月的身孕了,他们等等也不妨事。”小福儿噘嘴说完,回头看了看倚在马车里抱着暖手炉的楚姒,笑起来:“小姐,咱们这还不容易从襄阳回来了,你说皇上会封赏咱们姑爷什么爵位?”
楚姒却笑起来,敲敲她的小脑袋:“瞎想什么呢,现在战事刚停,我又颠簸不得,只能暂时先回京城,不过等这孩子出生了,我们就该走了。”楚姒摸着已经肚子,似乎能感受到孩子的动静。
小福儿怔住:“离开?咱们去哪儿?”
“你想留下?”严一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福儿朝他扮了个鬼脸便放下车帘缩回了马车里,开始跟楚姒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楚姒听着她这唠叨的声音,好似又回到了之前那段安定的日子般,可惜此番回京,早已是江山易主,物是人非了。
林清愚身子好了些,骑着马跟在杨老将军身后听着他的教诲。说是教诲,不如说是两人在交流心得,越是说得多,杨老将军便越是喜欢林清愚。
“等回京了,你们有什么打算?”老将军终究是叹了一声,二月的风雪还未停下,今年春天少不得又是一场雪灾,而后便是大水,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经验,竟也不那么怕了。
林清愚回头看了眼掉的老远的马车,笑笑:“听姒儿的。”
老将军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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