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梅园,风水清就听到一阵哆哆嗦嗦地背书之音。
她寻声而去,瞧见小门儿开着,闪身溜了进去。
只见一光着脚的小男孩儿,衣衫单薄,双手搂臂,小脸冻得发紫。
口中似乎正背着《承华要略》。
因曾听二哥念过,所以她有些印象。
风水清见他冻得双肩耸起,缩手缩脚,忙将自己手中暖炉塞到他怀里:“快捂捂,这么冷的天儿该冻坏了。”
小男孩却不领情,双臂一沉,手炉掉在雪堆里。
“滚远点。”
“呀!你这人不识抬举,本小姐真是多余关心你!”
风水清虽比小男孩矮上不少,气势却拔得老高。
她双手叉腰,不满地怨念几句,捡起暖炉转身而去。
“扑通……”
还未等走出门,风水清听到身后传来声闷响。
原是那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男孩晕倒在地。
她本想对其置之不理,可又于心不忍。
只好扯住他一双手臂,将他从雪地拖到旁边屋子里。
之后,脱下身上大氅,将他裹个严实,将手炉塞到他寒如冰块的手心内。
隔了好一会,男孩醒来,周身暖意融融。
见到蹲在身旁的小女孩双手托腮,正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瞧着她娇嫩可爱的迷蒙睡颜,他那颗千疮百孔快要烂掉的心,似乎在一点一点愈合,缓缓跳动起来……
“清清!清清!!!你在哪啊!?”
突如其来的焦急叫喊声,将风水清从睡梦中吓醒。
她忙直起身子,瞧到那小男孩已不见踪影,自己的大氅则被叠得板板正正放在地上。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撇了撇嘴,夺门而出,寻着爹爹声音快速跑去。
接下来的几日,由于南方闹了雪灾。
身为朝中布政使司的爹爹,需要日日在宫里与皇上商议赈灾事宜。
风水清不知怎么格外惦记那个光脚背书的奇怪男孩,于是软磨硬泡求爹爹带她入宫。
这一日,雪止风停,朗空湛湛。
经阳光耀去,整片大地玉琢银装,白雪皑皑。
有晶晶亮亮的细小光点如繁星般藏在雪中,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碰运气般地再次溜到上次遇到小男孩的地方,当真见到了他。
许是由于感激,他并未如之前那样暴躁凶狠,而是淡漠地开了口:“那日,多谢。”
“小事小事!”
风水清提裙跑到他身边,细细打量着他。
原来这男孩长得如此粉雕玉砌,竟像个瓷娃娃一样!
睫毛甚至比她还要长些!
“你叫什么名字呀!本小姐叫风水清!”
“泫……”
男孩本想脱口而出自己真实姓名,可瞧着眼前玉雪灿然的笑脸,怕透露自己身份将她吓跑。
索性,编了个谎:“阿九,我叫阿九。”
“阿九……”风水清念道一句,歪歪头,笑得更加可爱:“你是个奇怪的人,名字也这般奇怪!你是宫里的小太监吗?为何你未穿太监服?为何又在雪中光脚背书?难道主子罚你了?”
“嗯……是我母……我娘罚我。”
“你娘好狠的心呀!我的娘亲可不舍得如此对待我。”
风水清瞧着他单薄瘦弱的身子骨,心生怜意,颇有些忿忿不平。
转念,双手捧雪,送到他眼前。
露出贝齿,莞然一笑:“见你一人孤孤单单的,不如我们一起堆个雪人儿吧!”
这笑,似徐徐和暖春风。
从他的眼,拂入心头。
结了冰的死寂心湖,绽开数道蜿蜒裂缝。
有潺潺水音,澜澜泛波。
之后的几日,风水清每日都来找阿九。
二人或是打雪仗,或是将雪用脚踩成各种图案。
你追我闹,好不欢喜。
十二岁的阿九,生平里还是初次这般安心乐意。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期望每日都能见到她。
好景不长,在一个冰雪消融的午后,皇后知晓此事。
他的身份,便再也藏不住暴露出来。
挨了一顿鞭子后,阿九去“秘密基地”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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