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王诩根本无法想象那是多么庞大的体量。加之,为了避免军粮霉变或是虫蛀,每年都会在新粮入库后,将去年储存的陈粮拿出来卖给百姓。姬兰这么做也无非是改变了售粮的地点。至于降价造成的损失其实微乎其微。
眼下王诩偷偷收购的粮食,怕是在短时间内卖不掉了。还好棉布与油料的生意技术含量高,不会被其模仿。等上一阵子周转过来了,再做图谋。
一个月过后,姬兰又出了狠招。这次他真招架不住了。
“大人!怎么办?再这么下去,鄙中的生意怕是全都保不住了。”
李沧已是黔驴技穷。新城区模仿他们的商业模式,同样开起了食肆、酒肆、客栈、布庄等。食肆虽不比这边的菜色好,但大量的军粮支撑,价格便宜的难以与之竞争。酒肆、客栈、布庄亦是走着亲民价的路线,分走了鄙中大半的客源。布庄更是过分,只出售从齐国进口的廉价麻布。由于野中的百姓以穷人居多,既然有了麻布的选择,自然不会购买木棉布了。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此刻,王诩异常的冷静。
“你联系一下野中的氏族。新坊建好的民宅可以先卖起来。”
如今府库中一个铜板都没有,空的可以跑马了。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只能将主街的生意转让给国外的客商。那帮人早就垂涎欲滴,想要在繁华的鄙中插上一脚。
“是否便宜些?”
“降三成吧。”
王诩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倘若资金链断掉,将会是致命的威胁。他急于将修建好的民舍脱手。
“你跟风伯知会一声,那些为税负准备的青铜锭,先拿去打制十台织机。”
眼下两处坊市的建设急缺资金,若是继续扩大生产无异于玩火自焚。
“库中积攒的棉布已经够多了。大人这么做恐有不妥。”
“我自有安排。”
王诩的一意孤行,让李沧察觉到了风险。他继续劝道:
“不如将西边营造的坊市,先停下来?”
“不可。你放心好了,我已联系好朝歌的商贾。他们对棉布十分感兴趣。既然云梦的生意做不下去,我们就北上。”
他不相信,姬兰的权势可以在卫国只手遮天。
“好!我这就去安排。”
其实,他是不愿意过早的将棉布生意向外扩张。那样会被人盯上,毕竟有心之人一看便能知晓,这平整的布料解决了木棉难以纺线的问题。眼下的危局,也只能提前踏出这一步了。倘若姬兰趁机取消棉布的订单,再将羊毛的供给切断。那王诩最后的退路也会被堵死,完全受制于人。
王诩的顾虑完全是多余的。因为云梦出产的棉布早已在卫国全境铺开。幕后操控之人便是姬兰。只不过棉布是以高价在贵族圈中售卖,市面上基本是看不到的。而那对棉布感兴趣的朝歌商贾正是看到了其中的暴利,想借此分一杯羹。只是王诩不知而已。
几天后又出事了,他们新坊的民宅根本卖不出去。原因是姬兰那边也在模仿他们,将房舍改造为两层的建筑。当初那些有点家底的氏族,是因为新城区的居住环境太过拥挤,才希望迁入村中的。然而改造住房后,等于将居住面积扩大了一倍。加之许多人口本就是迁入的奴隶,他们没有房产,此时集中被安排在两层的建筑中。腾出的空间瞬间变大了。
云梦山中的夏日,午后便不再酷热。舒爽的凉风,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王诩靠在窗边,望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往日的繁华尽逝。
他来到这里马上就一年了。在这一年中,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仕途上大起大落,生意上更是一波三折。本不愿涉足这些事情,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卷了进来。想必是做生意做的有些魔怔了,又回到了过去的状态。回想起所经历的一切,陡然有种茫然若失的感觉。
阿季默默的站在他身旁。今日少女穿了件素白色的锦缎裙衫,修长的身形,纤细的腰肢,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哪家的氏族小姐。往昔贫苦的生活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如今已经渐渐的淡化了。虽以是人妇,但她并未盘起发髻,额前掩饰身份而垂落的一缕青丝,反倒是将少女的青涩衬托的淋漓尽致。
近来阿季很是担心丈夫的身体。他每日到处奔波,跟那些国外的商贾在酒肆中喝的酩酊大醉,再被抬回来。酒醒后又和李沧等一众相邻商量着对策。每当少女将饭食做好,对方也只是简单的吃上几口,又继续忙碌着。
阿季不知道丈夫如此的劳累究竟是为了什么?即便那些生意不做了,大伙依旧可以通过耕种自食其力,靠之前攒下的积蓄过的很好。比起过去,现在的生活已经比城邑中的氏族老爷们过的还要好了。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不善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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