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阿季口中的李大叔时,疑惑才被解开。那相貌方正,打扮朴实的农家男子看到阿季后眼前一亮。好像有些意外,眼神在女孩身上来回打量着。等到阿季询问,他才开口。
“原来是阿季丫头啊。还记得吗?两年前你曾带大叔来过此处。那时,我无意中发现几颗漆树。此后每到入秋时,便前来割漆。这些土漆宝贝着呢!拿去邑中可以换些米粮。去年也只是试试,没想到这土漆竟是上品,比巴蜀的漆还要好。”
李大叔一边解释,一边小心的将蚌壳内的生漆倒入竹筒。手中拿着一张宽大的树叶,每每将蚌壳内的生漆倾倒完后,都会用树叶小心擦拭蚌壳,像是洗完一样。生漆的上层是粘稠的黄褐色液体,像是融化的巧克力。而下层却是乳白色的,更像是奶油。只见阿季很有礼貌的上前帮李大叔收拢蚌壳。
“当心!这漆可不能随意触碰。若是不小心染上了漆毒,会生红疹的。几日都好不了,除非用韭叶涂抹,才会结痂退去。丫头最好别碰,若是留下痘疤,将来嫁不去。那大叔可就罪过了。哈哈哈。”
站在阿季背后的王诩犹如遭受雷劈。原来之前脱落的树皮是这货一年前砍的。他怎会想到那白色的液体与湿润的木屑不是树脂,而是生漆?阿季意外中毒定是自己熬制树脂时造成的。而那毒药还被他一直收藏在病人床头的木箱当中,比起喂阿季吃竹笋,这才是生病的主要原因。
冷汗不知不觉从额前冒出。真所谓没文化,忒可怕。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会是自己。他咕咚的吞咽着口水,只觉嗓子犹如火燎,口干不已。他这救命恩人做的,还真是不知廉耻啊。此刻终于明白阿季得的不是水痘,而是皮肤性过敏。好心想做些灯油照明,不料差点害死阿季。
一阵心悸过后,王诩更是奇怪。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而自己的血救了阿季的性命,这是不争的事实。甚至两人都没有留下伤疤。他记得胸口受伤时,分明修养了好多天伤口才长好的。为何这次会如此迅速?他隐隐觉得,这副新的身体有些诡异。
“见过公子蝉!那日若非公子蝉出手搭救,恐怕小人性命难保。大恩不言谢,我李沧他日必当厚报。”
或许是阿季身形比较高大,挡住了王诩。名叫李沧的男人一时间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当发现时,陡然变得恭敬起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与阿季说说笑笑。此时,救命恩人一词,对于王诩而言,像是过敏一样的嘲讽。
“你好!李大叔。”
李沧保持着抱拳施礼的姿态,一脸惊讶的望着对方。他依稀记得少年过去总是喊他李大壮。如今这般彬彬有礼,倒是把自己吓到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四目相对,一时竟僵在那里。似乎都觉得对方有哪儿里说不出的奇怪感觉。眼前农夫打扮的壮汉,分明骨子里透着书生气。
李沧率先开口打破此时的僵局。
“公子的伤势无碍吧?”
王诩仍在细细琢磨着对方,他想自己家中的藏书都可以开个图书馆的。说不定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们,文化休养普遍较高。李沧虽谈吐风趣还有意贬低自己,但举手投足间很难掩饰曾经受过的良好教育。毕竟一个人的休养是装不出来。
“少主的伤已无大碍。劳烦大叔费心了。”
“那就好。大伙都还挂心着呢。若有闲暇,请到寒舍一叙。小人招呼相邻们前来拜谢恩公。”
阿季见他不作声,忙开口搭话以免有失礼数。对方也没有因王诩的沉默而感到意外,说话时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更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一般,反而显得放松与自然。不一会,李沧就将生漆收集完毕。临行时,还在那几颗被割伤的漆树树干上,小心涂抹着绿色的汁水。
“阿季!这李沧是干什么的?”
“李大叔是云梦山下的农夫啊。哥哥难道忘了吗?您之前最喜欢...跟李大叔家的两个孩子一起玩闹。”
说到此处,女孩像是回忆起少主不堪的往事,难道露出一抹笑容。
与其百思不解,不如改日让阿季带路登门拜访一下。既能增进邻里间的感情,又能消除心中疑虑。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李沧的出现让王诩产生浓浓的兴趣,一个知道割漆并且谈吐不凡的农夫到底隐藏着什么?
随后阿季掏鸟蛋,王诩砍柴,一直忙活到太阳快要落山。这才结伴返回洞中,王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销毁那桶差点害死阿季的生漆。还好女孩对于生病的事,并不知情。不然王诩好大哥的形象必定在女孩心中轰然崩塌。
傍晚王诩询问阿季,为何不将山洞内的兵甲拿到城中换钱。如此一来他们的生活品质也能提升不少。女孩先向他解释了青铜在这个时代的价值。这才知道一柄青铜短剑的价值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终于明白之前制作工具时留下的碎片为何阿季会小心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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