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死的武士外,只死伤了不到二十名杂兵,大部分都是因为畏敌,抛下武器,私自撤退,才被对手抓住机会,杀死当场,其余鼓足勇气奋战的,反而大多安然无恙。
从比例上来说,已经接近十分之一的伤亡了,但反观数量来说,可能还没有高师盛一路上整肃军纪杀的多,倒是溃败中将后背露给敌军的飞驒山民被杀的七零八落,几乎是全军覆没。
今川军杂兵在高师盛军令的指挥下,连忙回营继续固守,将满地战死的尸首,不论敌我全部扒下兵甲后收敛一旁,由于天气寒冷,干脆也就不用水冲洗上面的血腥,直接交给队列最后排那些,缺少兵甲,只拿竹枪充数的杂兵。
经此一战,整个队伍的气势顿时脱胎换骨,对军令的执行也不再敢於偷奸耍滑,毕竟合战里面,不尊军令是真的会死人的。
“整军再战!”
当天下午时分,双方饱餐战饭后,越后军重振旗鼓,再度前来搦战,这回高师盛再也不敢纸上谈兵,用什么弱兵击强,足轻击弱,旗本决胜这种不切实际的策略,直接派出旗本队上前压阵,杂兵跟在后方摇旗呐喊。
接过鏖战了两个时辰,越后军惊恐的发觉,他们根本无法攻破面前的这支几乎没有多少像样甲兵的杂兵部队,由高师盛运用强迫手段征集来的这群三河难民,正是因为穷困潦倒,才会选择弃家逃亡,当然没有钱来负担得起军役所需的衣甲长枪。
而高师盛即便掏空钱囊,目前也是没办法将他们全部武装起来,但是只要让他们列成密集的队形,学会将镰枪架设在长楯和木栅上,躲在旗本足轻的身后。在弓手铁炮的掩护射击下,居然也能让越后军的步骑寸步难行。
这时候,统帅队伍的越后军的敌将才回想起来,他征召的这三百来号人,除去几十名正经从军役众里选出,有些许战斗经验外,其他大部分也都是杂兵,是靠北信浓各家豪族,用尽各种手段从村落里面‘征募’而来,上了战场,本就不多的士气,更是因为之前的败北和晌午没吃饱的午饭,将斗志消磨的几近于无。
也只能做到,跟今川军杂兵组成的枪衾,隔着木栅和长楯,互相对刺着非致命的长枪,然后等待着太阳早点落山,和战时才能吃到的晚饭。
这种光景,莫要说越后军的大将了,就连手握佩刀在阵旗下大声督战的高师盛也恍如隔世,自己仿佛是屋岛寺太三郎狸,正在带着自己的秃狸郎党跟佐渡的团三郎狸的手下,在雪之庭院表演‘源平合战’的能乐戏,除了自己不会用幻术变化成源义经。表演飞弓射八船。
今川军杂兵都举着镰枪,互相紧密靠在一起,对方也是同样,你来我往,跳荡先登,刀兵四起,喊杀声不绝於耳,让人看的煞是热闹喜乐。
这帮子杂兵不愧是狡狯世故的刁民出身,仔细看就不难发觉,双方都是在装模作样,镰枪长矛相互隔空对戳,半步也不肯前进,落在后排的,干脆自己敲打刀剑,反正让武士老爷们听个响也就完事了,犯不上真的拼命。
两边旗本队有心拼杀,但杂兵不卖命也只能跟着一起随波逐流。
两边的军令兵,放停法螺和太鼓,径自去找了个地方没人地方,休息去了,忙活了一上午,虽然没有直接上战场进行合战,但就属他们出力却多,有几个太卖力的太鼓手,膀子都扭伤了。
至於弓手和铁炮侍更是早早就停手,下场跟着一起喊号子,哪里舍得让他们浪费重要的箭矢、火药和铅弹,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重要物资,这年头,一个杂兵的命还不知道有没有一把铁炮值钱。
最后,没有太多经验的高师盛先忍不住,扔下手中的佩刀,泄气地坐回胡床,而越后军的兵曹也是下马找个避风的地方呆着,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下巴微微抬起,好似在说他少见多怪。
见到敌军将领都懒得动弹,高师盛怔怔发愣,只能陪着对方一起看着这场让人忍俊不禁的闹剧。
战到日暮,越后军撤还对岸,高师盛接过手下的统计,无语难言,除去上午伤亡的二十一人外,打了一下午连受伤的杂兵都没有一个,反而是闭眼瞎打,损坏了不少镰枪、太刀。
战国乱世,血腥的厮杀,似乎只存在于家名存续之战,或者常备旗本之间,坐在营砦帐篷里取暖的高师盛,暗自替两边战死的武士感到不值,像个笑话似的,这么拼死搏命到底是为何。
向来不喜饮酒的他,也不禁生出了想要酩酊大醉一场的念头,好在多年辛苦奉公,养成了坚忍自律的习惯,只是呆在营帐内,稍微暗自抱怨几句,便又抖擞精神,做出斗志高昂的姿态,迈步出帐。
临近迟暮,敌我两军都在埋锅造饭,尽管白天打了鏖战不休,可却仍旧不少士卒跑去河边拿着长矛捕鱼,准备晚上熬汤,彼此看见后,颔首示意就权当打了个招呼,接过对面用长枪甩荡过来的渔网,道了声谢后,就各自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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