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续气存命,一面通知傅先生去找唐煜。
唐煜素有妙手回春的美誉,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天下就没有他唐煜救不活的人!
听到娘亲平安无事,竟然又活转了过来,明月除了感激唐煜,心底十分明白,若不是西门炎及时出手,娘亲的命也不得周全。
凝视着床头绣面,明月知道自个儿此刻已回到西门府中,娘亲活转过来她虽然高兴,可胸口一股没来由的酸涩,仍然教她内心百感交陈……「小姐,您脸上敷着东西,千万别哭啊!」宝儿虽然不明白明月心底的事,可她看得出来小姐又难过了。
明月摇头,强颜欢笑。「宝儿,妳可知道,唐公子为什么在我脸上敷上这样东西?」她问。
明月只觉得脸上十分疼痛,但比起先前以为娘亲去世时,那心头如刀割般的痛楚,这点疼痛就不算什么了!
「我听唐公子说,他有法子能让小姐脸上的胎痕消失不见!」宝儿兴奋地道。
这些日子来,宝儿的脸上首次露出欢笑。
「消失不见?」明月怔怔地重复宝儿的话。
「是啊,小姐,唐公子说,等今晚除下覆在妳脸上的药布,就知道成不成了!」宝儿道。
听宝儿这么说,明月的心平静下来。
原来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宝儿也未免高兴得太早了。
「如果您脸上的胎痕真能消失,那小姐就不必再烦恼了!」宝儿又道。
「烦恼?」明月摇头,现出一抹黯然的笑颜。
「小姐,您别否认了,宝儿从小服侍您,还不知道您心头的难受吗?再说,如果您的睑更好了,那么西门爷儿肯定会更爱您的──」
「宝儿。」明月打断她的话。「我累了………」
「噢。」宝儿忙替小姐盖被子。「那您歇着吧,就等晚间揭去脸上的药布了!宝儿欢欢喜喜地道,浑然不知明月的忧心。
宝儿安置好了她家小姐,这才放心地推门出去。
躺在床上,明月心头却思潮起伏………她没料到娘的病会被西门炎所救,她欠了他,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唐煜善自己治病,也是他要求的吗?如果她的脸压根好不了,一辈子是这样,那又如何呢……想到这儿,明月心口一痛,叹了一口气,她不再去想──之前他早已表明,同自己不再有实质夫妻上的关系,那么就算她的睑好了又如何?汴梁城里美貌的女子太多,就算治得了这「残缺」,她又算得什么?
合上眼,她努力要自个儿的心平静,至少……别再去想他,想那已经同她断绝了关系的「夫君」。
★★★
晚间,当唐煜要揭下明月脸上的药布那一刻,除了生病的濯王妃不克前来,所有的人全都屏息以待──当然包括西门炎。
「嫂夫人,请先把眼睛闭上,我好揭去药布。」唐煜道。
「嗯。」明月听话地合上眼。
唐煜随即动手替她揭去药布。
「啊!」
见到明月揭去药布的睑,宝儿第一个惊叫出声。
明月茫然地睁开眼,她的视线掠过在场众人,更到看见西门炎变色的睑──她的心蓦地揪成了一团………「怎么,没好是吗?」明月强颜欢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这是怎么回事!」西门炎打断她的话,上前一步揪住唐煜的衣领。
「别激动,炎。」唐煜撂开西门炎,退了一步,不干他事地笑道:「我说过了,替嫂夫人治『病』可以,却不保证一定能好──」
「那也不该是现下这样依旧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西门炎怒道。
唐煜挑起眉,他咧开嘴,有意无意地瞥了眼明月,俊逸的凤眼掠过一抹诡光。
「炎,小心你的措词。」
西门炎僵住,始终没再转头去看明月的脸。
西门炎冲口而出的话,已经让明月寒了心……「怎么了?宝儿,我的脸到底怎么了?」明月问着,同时伸手摸自己的脸──她手指上接触到的,是一片满布的疙瘩!
「小姐!」宝儿看到明月一瞬间杲滞的眼,她心痛地奔上前抱住明月。「别难过、别难过,是这样又怎么着?咱们没一个人在乎,真的!」宝儿难过地低喊。
宝儿安慰人的话,明月彷佛听而不闻。
没有人在乎,真的吗?如果没有人在乎,宝儿何必安慰她?
她发直的眼慢慢转回西门炎睑上……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别开的视线,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完全碎成一片片了!
「小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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