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从军立业,他本以为能够省点心了。却没想到,这年冬天传来了谢元帅战死沙场的噩耗,而他的儿子自此也失去了音讯。
那一刻,他只觉天地倾塌,人生无趣。
这半年多来,他将自己关在府里,无非是不肯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他不敢相信,年前还说要回来陪他过年的人儿,却死在了那场战事之中。
如今,看到面前的窦长柯,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庞和肩膀,窦石谦一时也老泪纵横了起来,“好小子,出去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捎信回来。为父看看,这身子骨儿倒是比以前硬实了……”
窦长柯本来心中还有些忐忑,害怕见到父亲又是被一阵殴打。可此刻看着窦石谦泛红的双眼,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不自觉地低下头。
这一低头,有羞愧,也有忏悔。
回到天京后,他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为老大查清真相,却不能回家看一眼。
他慢慢转过身子,朝窦石谦磕了个头,羞愧道:“父亲,孩儿有罪!待此间事了,孩儿给您赔罪。”
众人见状,再看向杜弘辛时,那眼中便盛满了怜悯和同情。
本来宣窦石谦入宫,便是为了确认窦长柯的身份。如今父子二人相认,杜弘辛还想要借机污蔑,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元旻舟唇角一勾,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淡淡道:“本侯记得,当初杜家大公子的战报上,曾经提到谢元帅作战不力枉送了五万士兵的性命。如今看来,那战报也不能尽信。”
无视杜弘辛愤怒的眼神,他转而看向上首的赵沛,义正言辞道:“皇上,时日已久,而此事涉案人员众多,是否需要将当初与增援一事有关的人一一传召入殿,进而问个清楚?”
“就依定远侯所言。”赵沛毫不犹豫道。
紧接着,大殿内的朝廷重臣们立即列出了一张名单,待呈给皇帝过目后,便命人照着这名单将所有人传召入宫。
不一会儿,大殿内便站了满满一排的提心吊胆的人。
而杜怀盛,也在其列。
此刻,他正坐在轮椅上,惶恐不安地看着杜弘辛。
此事发生得太突然,也没人事先知会过他,此刻看到杜弘辛频繁给他使眼色,心中早已七上八下,就连面见行礼都差点出了差错。
赵沛见状,便沉声问道:“杜怀盛,朕问你,去年冬天,增援西北的五万兵马,现在在何处?”
杜怀盛脸色大变,差点儿从轮椅上滑下来,仔细搜索着过去这一段相关的记忆,诚惶诚恐道:“皇上明鉴。当时,这五万兵马已经送到谢元帅军中了啊!”
“一派胡言!”赵沛突然从玉阶上跑下来,一脚踹到他胸口,直把他踹翻在地,勃然大怒道,“朕再问你一遍,这五万兵马,去哪儿了?”
杜怀盛被他踹得心口发疼,仰面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杜弘辛连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跪向皇帝,做着最后的挣扎,“皇上,您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认定犬子欺君犯上啊!众所周知,五万兵马并非小数目,想要藏也藏不住的。更何况,您就是给犬子一千一万个胆子,犬子也不敢这么做啊!”
说着,他便用力地磕起头来。
窦长柯冷眼看着他,嘲讽道:“皇上,微臣还从墨城带来了几名百姓。他们可以作证,在谢元帅死守墨城期间,并未见到朝廷的任何援兵。”
“宣。”赵沛负手站着,背光的脸庞上晦暗不明。
很快就见四五名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走了进来,先是战战兢兢地叩见了当今圣上,又老实回答了赵沛的问题,答案却也跟窦长柯所言的一样。
一片死寂中,元旻舟开口,“既然窦统领带回了这几人,杜大人也不需要再做什么怀疑了。想必墨城百姓成千上万,三五人可以作假,千万人总不会不真的。还是说,杜大人想让皇上亲自去墨城听一听民声?”
杜弘辛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跑进来,跪地禀报道:“皇上,杜太傅求见。”
众人闻言俱是凛然,而孙明远和元旻舟交换了个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丝凝重。
杜家势力盘根错杂,姻亲关系更是遍布了大半个朝堂。而杜太傅作为杜家的家主,早年辅佐先帝,劳苦功高,被授予太傅一职。在赵沛登基之后,又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竟让人寻不到他丝毫的错处。
而元旻舟选择在这个时候捅出此事,便是瞅准了杜太傅随杜太后前往普陀寺礼佛的时机,以求速战速决,不给杜太傅任何翻盘的可能。
谁想到,还是被杜太傅赶上了。
元旻舟神色微沉,看了看赵沛,却发现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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