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女性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只要自己乐在其中,旁人无权说道。
只是如果楚妍霏也是这样的女人,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问题。
当她在挖空心思,自我怀疑的时候,她的丈夫却总不着家。在两人亲密的时候,他亵玩她的身体,不无鄙夷。对她无爱却将她禁锢,留她在家中生养,久不造访。仿佛是放在家中的一个无聊摆设,又像是一盘未加佐料的美馔,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楚妍霏真的明白,或者真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么?
沈然认为,或许两者都不是,也等同于两者都是。
她表面上认同丈夫,也认同这样的生活,但是潜意识里,已经抱有强烈的不适和质疑。只是她并不自知。
就像一个在沉睡中快要苏醒的人,眼皮微动,却乏力难睁,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问题的关键在于,她是有自尊心的。
她的自尊心总有一天要苏醒。
人一旦有了自尊,就会羞耻,就会分辨真心与假意,无法自欺。
她有这东西,天生就有,未被阉割。越是刻意掩盖它的存在,越是会冒出苗头。
哪怕全世界都在告诉她,女人应该放弃自尊,维护好丈夫的尊严和体面,她天然的本性也总有一天会冒头。
那么,应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该消除的是这场婚姻,还是她的自尊心?
她的家人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但是她的梦境,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她要炸毁一切。
炸毁囚禁她的基地,炸毁创造基地的人,还有被人创造出来的无形的规则。
“真的吗?你认为这是正确的生活?”沈然在引导她再次反思。
“不知道,”她低垂眼帘,眼神里带有迷茫,“我还预约了一次问诊。在医院,整形科,我原想咨询是否可以给自己的胸部做一个整形……”说到这里,她停了一秒,随后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一段需要整形来维持的婚姻,正不正确呢?”
谈话至此,距离医生规定的探视时间已经所剩无几,虽然还有诸多细节没有问,但是沈然已经和陆城都对楚妍霏的问题有了大致的了解。
关于那座怪山,还有循环。
那些被操控的女人,没了记忆,没了姓名,既是指那些和她一样,被困于无效婚姻的女性,也指代她自己。
最初,每一个进入怪山的她都在拼命地寻求出口,可是每一次的尝试又会被这里的规则和陷阱所阻挠。
终于所有的她都在一个地方汇聚,要么被洗脑,让自己变成规则的一部分,就像那些没了姓名的女人,抱着孩子,维持着幸福的表面。
要么,就觉醒,像背叛者一样,颠覆一切,夷平这座监狱。
一座由她组成的,束缚她自己,将来还可能束缚其他后来者的监狱。
在梦里,她选择了后者。
她的潜意识与清醒时的意识出现了矛盾的想法,这使得她的人格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分裂的趋势。
她需要慢慢了解并重新认识最真实的自己,这需要时间,最好有专业的咨询师陪伴。
至于其他的细节,他们多少也有了猜想。
湖水和孩子,各有所指。
那个快要将她溺毙的湖水,只有靠胸口的充盈才能浮于水面。
不适的婚姻带给她的并非安全和保护,反倒滋生出无尽的焦虑,容貌焦虑,养育焦虑。这还不算她的丈夫是否在外另有新欢的危机和挑战。
而那个循环……
“如果没有结婚,没有丈夫,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她想了许久,半晌,道:“唱歌吧,我一直喜欢唱歌,以前还想过做歌手呢。”仿佛是唤醒了尘封的记忆,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弯起了自然而好看的弧度。
听她这么说,沈然这才想起她就是从音乐学院毕业的,而顾离正是她的校友。
沈然忽而想到了什么,问她道:“你记得顾离吗?”
“顾离……”她挑起了眉眼,“记得。以前的同学,他挺厉害的,我看到他的新闻了,他要回来开演奏会,好像就是这两天吧。”
顾离太悲观了,楚妍霏是记得他的,还留意到了他最新的动态。他想让她看到他,其实已算实现。
“你去看了吗,演奏会?”
“今天吗?”楚妍霏转转眼珠子,皱眉道:“今天我出去了,去了郊外,至于我是怎么去的,去之前又做了什么,其实我记得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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