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吃饭的场景,别的实在想不起来,越想越想不起来。
“他们现在都还好吗?!”谢大柱对着我追问道。
“挺好的,身板硬朗,都很精神。昨天还在怀念当年打仗的时候,他们还说大柱和黑娃几个,追着敌人进了山,就失踪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谢大柱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弟兄们都惦记着我们呐……”接着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你知道吧,我弟弟他今年才8岁,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刚出生没多久染了天花,差点没救回来。咱爸前些年走了,现在家里就剩咱妈和弟弟了。”
听到谢大柱的话,吴大鹏抽泣道:“大大柱,你别别说了,我想我家二二妞了。”他说着搭着我的肩,“叶叶丰兄弟我就是黑黑黑娃,你有有没有见过我家二二妞啊?这是我我姑娘,我参参军的时候吧她她才三岁,刚刚学会走路,我跟着队伍走了,她就就在后后面喊‘爸爸,爸爸……’,我回头看,那张小脸,冻得通红通红的。”
“这不都怪你们,打仗打仗为了你们才天天打仗!不是为了追你们几个俺们也不会困在这儿回不去!真够憋屈的!”小宝咬着牙指着梁灿和王志荣那几个广东人。
王志荣受到指责,不服气的说:“你地追住我地我地唔跑点得啊!我地新一军就无投降嘅人!为佐我地先打仗?边个会天生中意打仗啊!如果有饱饭食,边个会将个头挂系裤腰带度去学人参军啊!你地屋企系东北,我地唔同,我地系要背井离乡噶,你知道广东离呢度有几远嘛?你地挂住屋企人,唔通我地就无屋企人咩!我都挂住我丫妈啊。”
坐在梁灿身边的一个广东兵低声自言自语着:“指责来指责去有滴咩意思呢,当兵唔系就为佐稳餐饭食姐嘛?我之前都不过系个佛山嘅普通工人啊,呢几年钱都唔值钱喇,饭都快无得食喇,国军来广东征兵,实在没办法啦我我先去参军,三个大洋。我唔识得阿灿啊,距系个孤儿仔,我丫爸重病啊,我老婆个肚八个月啦,上面一声军令落黎,我唔离开距地都唔得啊……我宜家发梦都想翻去啊,我个仔连老豆都无见过啊!困系度,惨啊,比死仲要难受啊!”
……
周围的白雾稀薄了些,就像游戏的画质一下子变好了。我依稀看清了他们的模样。
小宝是一个稚嫩的十三四岁的孩子,他现在正满脸扭曲的痛哭着。
梁灿坐在地上,满脸落寞的发着呆。
黑娃吴大鹏是个独眼龙,这会儿他正抹着从一个眼睛里流出的泪水,那模样,说实在有点好笑,不过我笑不出来。
这些人一个个都穿着臃肿破烂的军装,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带着伤,现在,他们正或是悲伤、或是激动或是迷惘亦或是冷漠的沉浸在自己的过去之中。
他们都是谁,他们在这里干什么?打仗?共产党?国民党?我又感到一阵晕眩。
我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这不就是一片山吗?你们怎么就困在这里了呢?”
“当初咱们是追着他们到这儿来的。”谢大柱指指梁灿他们,“那天雪下得老鼻子大了,咱们追着他们,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起了一阵很大的白雾,然后我们怎么走都走不出不去,就一直被困在这儿。开始的时候吧梁灿他们还避着我们,可是谁都走不出去,后来干脆就我们双方停战了。想个办法等出去了再打,可是就是出不去。走来走去吧就是这片迷雾,跟迷魂阵似的,比蹲笆篱子还难受!”
“不会吧?我怎么觉得还好啊。”我说着,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周围的雾并没有谢大柱说的那么夸张。
“还可以?你可以见得到一米以外滴野咩?”梁灿问道。
“能啊!这前面不就是一条小溪吗?”我对着梁灿说。
那梁灿不相信,我指着那条小溪让他过去看,但没想到他走着走着又绕了回去,就跟转圈似的。我拉着他往小溪那里走,可没走两步,他像是被一股什么力量拽住,又开始往回走。
我试了好几次,拉着不同的人往小溪方向走,可是他们每次都会在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片雾就是在他们的活动范围内浓一些,到小溪那里就没有了——
他们看起来,像是真的被这片迷雾给困住了!
“你们不会是碰到鬼打墙了吧?”我下意识的说。
这些士兵不信邪,又来来回回试了好几遍。
虽然他们很渴望走出去,可我看到的只是他们来来回回的原地打转。
“这不对啊!你怎么能出去啊!为啥俺们不能!”小宝拉着我急道。
“我不知道啊!”我也感到奇怪。
“连长,这可咋整啊!咱们一辈子就困在这儿,出不去了吗?”大柱手下的一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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