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是真没什么特别到容自己较真的。时一想。
林越后面是真的没再回话。
时一当时在书桌前复习物理,看着习题册里的接二连三的题目无从下手,来回翻看答案解析也毫无头绪,她挠着垂散的头发稍显不耐。这么久以来,她终于尝到了即使密密麻麻的答案摊在你的面前,无从驾驭的虚弱感袭来,又不得不面对,一题题耐着性子硬逼着自己专注其中。
初中时,班上有三两个不学好的男生,整日吊儿郎当混日子,门门学科不及格,即便中考倒计时的步步紧逼,他们满脸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不在意。时一作为学习委员,积极履行本职工作,他们自然成了她收交作业的重点监督对象,老师又秉着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的信念,带动他们的学习热情可想而知落在了她的头上,但这其实对于她来说是个难题。
纵使她有心助他们一臂之力,可对方自甘堕落,她也无计可施。
她印象中最深是一个叫唐林的男生,他虽时常和另外两个不学无术的同学厮混在一块,可相比较之下,他算是一个蛮有上进心的男生,就是空有一腔好好学习的热枕,成绩却仍旧毫无起色的那种上进。
唐林是那些次次考试,次次挂科的同学里唯一紧张过分数的,在倒计时从三位数掉到两位数的时候。
有次老师把数学测试卷发下来讲评,课后时一本要向他收交前一晚的英语作业,他扭曲着一张脸把卷子摊在时一面前问她:“你听懂了吗?”
“哪题?”时一看着他填满整张卷子空白处的红笔字。
“就是课上讲的那些。”
“马马虎虎吧。”时一这么说只是为自己留有一定余地,她也不敢保证课上听懂的习题,课后自己掩上答案笔记重新演算一遍还能像听讲时一样顺畅。
“这题老师是怎样简便运算的?”唐林指着其中一题。
时一暂时搁下手上收到一半的作业本,打开他的数学书,翻到与本题所考察的知识点有关的那一页,用自己所理解的方式相互结合着讲着解题思路。
“听懂了吗?”末了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唐林静静的注视着那道题,把课上的板书笔记和时一草稿上的解题步骤对照着来回看,是真的在认真思考。时一看穿了他许是没听懂,委婉的说,“我可能讲太快了,我自己也不确定算不算简便,可能我理解起来还是和老师讲的方法有点出路的。”
这时旁边路过一个平时成绩中等偏上的男生,探头往唐林卷子看了一眼,自我感觉甚是良好的说:“这题不是很简单吗?套用下那个公式,再转换下,结果不就出来了。”
唐林只是尴尬的笑笑,让时一先去忙,如果改天有不懂的题目再去问她。
后来的那段时间,大家各自忙碌学习,无暇顾及其他,就算被别人请教也是如这般草草总结性的说下大致思路,根本无法耐着性子一步一步随着对方的理解程度解析那繁琐的过程,在信手拈来的题型前胸有成竹,转眼又狼狈的紧抠那一两分看似不起眼却攸关命运的小细节。
那时的她还不懂,她跟正巧路过,随意瞟了一眼别人那满满当当红笔痕迹卷面的男生的区别就在于,她没把心中那句不负责任的话——“这题不是挺简单的吗?”脱口而出。
现在是晚上近十一点,她次次卡在各类习题上,毫无进展,做不完一套完整的练习卷,这和初中时驾轻就熟的在各科题海里畅游的她不一样。
这次换作是她对自己说,这题不是挺简单的吗?可怎么就不会呢?
是啊,怎么就不会呢?她苦恼着。
时一终于切身体会到唐林的处境,感同身受。
那次之后,唐林再也没问过她任一题的解题思路,而是独自面对着各式各样层出不穷的习题钻着牛角尖。她有时上课不经意间偏头就能看到教室一角专心致志记板书的唐林,偶尔老师交代的例行检查的错题修正情况,无一例外的都能看到唐林清一色的红字。可唐林的上进心并没为他带来良好的收益,中考前的市质检并无多少起色,漏洞太多,磕磕绊绊需要填补的坑比比皆是,中考成绩也并没出现什么所谓的奇迹。
那刺目的大片红留给她的是挥之不去的陌路人。
15
宋因冉作为学习委员自是经常出入年级办公室,更何况她现在又是李女士钦定的语文科代表,但凡有点可以表现的机会,都事事争先,语文课上踊跃发言已是不用说,课后又缠着老师刨根问底更是如此,所以李女士喜欢这个随时随地都对她所教授的科目满是求知欲的好学生。
当李女士托人传话让宋因冉去年级办公室,从她办公桌上把随堂练习册抱到班级并发下去时,宋因冉一脸讨好地拜托她的后桌林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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