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在延续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暗线。当初对方选择一个混吃等死的自己来合作,就不会是给自己送银子那么简单,如果自己拒绝,恐怕回头就有祸事发生。
带着种种疑惑,张建业告别了孙二喜,出门进入鸡笼堡城,打算联络大员宣慰司的地方官安置这些即将送往南洋的大明难民,至于这些难民之后是死是活,他就管不了了。
“这个人可靠吗?”张建业前脚告辞出门,后脚从孙二喜的身后内屋里就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
“除了爱钱,这些年观察下来,性子还算纯厚。若在大员占有一席之地,日后可为我司带来不少便利。”孙二喜赶紧回身垂下头,毕恭毕敬地回答着。
“嗯,之后除了利用他搞流民运输,其他安排必须严格保密,这是国内的最高机密。”内屋的声音更加低沉了,然后又悄然隐去。
“是……”孙二喜保持着低头的恭顺态度,直到内屋不再发出任何声响。
……
就在孙二喜和张建业在鸡笼堡会面的时刻,大员岛西岸已经改名为“东宁”的前安平堡,大员宣慰司府邸内,颜思海正在翻看着即将过去的崇祯七年的年度总账,身边则是担任大员宣慰司同知、族内唯一有秀才功名的亲弟弟颜思成在解说。
“……自岁初至今,鸡笼堡已采挖精煤二十万担有余,大部外贩华美。并炼金四千零四十两、银一千三百两、铜四千两百斤……”
“……三堡共计水田三十五万四千五百亩,与民‘八二’分,得粮二十万石,又自华美明珠岛购暹罗稻米二万石,足养全岛军民三年有余。”
“……棉、蔗田共计一万亩。上月,棉以全数运往明珠岛,本月蔗田已熟,即将开割,所获不会低于十五万担。除本家外,吕宋李家、泉州杨家、潮州吴家的船队也已等候,一月之内应可运毕。兄长,大员本家船力有限,一直未敢增种蔗田,也不至于每担还要分出七分银子的运资出去,须再增造千料大货船才可……”
“……华美东联集团已经谈妥,明年可与华美国定造大船,还将扶助我大员,遣数百童子旅美进学,并规建整修东宁城。”
听着亲弟弟一笔笔的解说,颜思海的脸上浮现的笑意一直就没送下来,到最后,已经伸着胳膊站起来大笑。
“嗯,今日就到这里,明日我要去一趟淡水堡,海贸的账册我带船上再看。”颜思海就不是个搞内政的性格,光是听着一大堆数字就头疼,好不容易等对方说完农业方面的数据,就想出去打上一通拳来解乏。
“兄长且慢,弟有所想,不知当讲不当讲。”颜思成见兄长又打算“跑路”,赶紧绕到了对方身前。
“弟听闻华美国明珠岛年产雪盐四万余石,值银岂止百万两,怎得郑家、吕宋李家,甚或刘香、南洋番商之人皆有分吃,唯独未有我颜家?大员年输华美糖蔗十余万担,却仅分得精糖区区万担,岂不是厚此薄彼么?不如我大员自行煮糖。”
“我知你要说啥……与郑家、吕宋李家、刘香等人所定下的东海南洋海贸路规,乃是华美国全力周旋之果,各方皆从。我亦知‘雪盐’、“精糖”暴利,然其归属他家运贩,我颜家并无再多专营份额。要想获得华美精糖制取之法,也非易事啊。”颜思海略一沉吟,就猜出了这个掌握大员政务钱粮的亲弟弟的想法,“不过,其余华美海货,倒是我颜家所得最多,你多心了。”
“是……”颜思成见兄长如此,也就闭了嘴。
“对了,前几日从北边购来两支百年老参,你托人去一趟华美的明珠岛,去看望养病的老七叔。顺便请老七叔出面问问,华美方面是否答应,让显风(颜显风,颜思海的长子,颜显屏的堂弟)早点回大员。”临出门,颜思海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招呼着。
长子当年为了“躲灾”,和侄女颜显屏十年前就一起去了华美本土,如今算来应该已经是十九岁了,听说还在华美京师上了什么“常春藤学堂”。如今家大业大,一想起当初不满十岁就远离身边的长子,颜思海心里就一直感到一种忐忑不安。
虽然有着颜显屏这个重磅级的家族靠山在华美为整个大员岛做后台,但这些年,自己也因为旧伤不断反复,加上酒色无度,身体渐渐有些“困怠”。
其他几个儿子不是年纪太小,就是不学无术,早就不复颜家第一代打拼的那种硬朗闯劲,看来是时候把长子喊回身边了,然后再亲自带上几年,就准备接班。已经年满四十岁的颜思海心里暗暗想着。
望着当家兄长的背影,颜思成的表情慢慢从恭顺变得有些落寞起来。
正在发呆想事中,突然一个管家又走进了正堂,毕恭毕敬地低头拱手:“启禀八爷,您前些日子从潮州、漳州寻的那些个读书人,已经到岸了。”
“快请到府上,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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