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震耳欲聋的甩门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霖泽紧绷的神经上。巨大的回响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盘旋,最终归于一片死寂,只剩下他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他站在原地,仿佛被那声“砰”钉在了原地。手里那份冰冷的“离婚风险评估报告”变得异常沉重,纸张边缘硌得掌心生疼。报告里那些冷冰冰的数字、触目惊心的违约条款、预测的股价跌幅、舆论风暴的评估……此刻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真正占据他全部感官的,是林淮安离去时裹挟的那股冰冷决绝的寒意,还有……空气中残留的、属于林淮安的、带着汗水和愤怒的、强烈的Beta气息。
这气息,曾是他最熟悉也最贪恋的港湾。此刻,却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刺得他心口密密麻麻地疼,也点燃了Alpha骨子里被挑衅和遗弃的暴怒。
“操!”顾霖泽低吼一声,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将手里那份该死的报告狠狠摔在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纸张四散飞溅,发出哗啦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昂贵的真丝领带,仿佛那东西勒得他窒息。领带被随手扔在地上,像一条失去生命的蛇。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步伐又快又重,昂贵的定制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而焦躁的回响。
林淮安那句充满嘲弄的话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是在算‘孙子’的成本有多高吗?离个婚,比老子当年打十场金腰带还费劲吧?”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抽打着他Alpha的尊严和骄傲。
“孙子?”顾霖泽冷笑出声,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鸷和空洞。“老子顾霖泽,什么时候当过孙子?!”
可愤怒的火焰之下,是冰冷的现实和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恐慌。
林淮安真的走了。不是赌气回客房,而是收拾东西,搬走了。那个鼓鼓囊囊的迷彩背包,粗暴的动作,砸碎的相框……每一个细节都昭示着那个暴躁拳击教练破釜沉舟的决心。
他要去哪里?拳馆?那个充满汗水和雄性荷尔蒙的地方?那个……可能真有对他心怀不轨的学员的地方?
“聊骚”两个字,带着之前看到的那些暧昧聊天记录片段,再次蛮横地冲入脑海。顾霖泽猛地停住脚步,一拳狠狠砸在沙发靠背上!昂贵的皮质沙发发出沉闷的呻吟。
“老子对他还不够好?!”他对着空气低吼,声音因为压抑的愤怒和委屈而微微发颤,眼底泛着骇人的红丝。“资源!人脉!他那个破拳馆是谁砸钱帮他升级的?!他喜欢的那辆限量版越野是谁送的?!他每次受伤,老子找的是全世界最好的运动康复专家!易感期……易感期老子恨不得把他揉碎了嵌进骨头里!他他妈居然敢……敢跟别人……”
巨大的不安全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愤怒的火焰。那个“聊骚”的学员,是Alpha?还是Beta?或者……是个Omega?林淮安是个Beta,不受信息素绝对支配,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可能被任何性别的人吸引!这个认知像毒蛇一样噬咬着顾霖泽的心脏。
他引以为傲的顶级Alpha信息素,在林淮安这个Beta面前,失去了绝对的掌控力。这种无力感,比任何商战失败、舆论危机都更让他恐惧和失控。
他猛地转身,像一阵飓风般冲回主卧。
房间里一片狼藉,无声地控诉着主人离去时的暴烈。被扯掉变形的衣架散落一地,抽屉半开着,地毯上散落着刺眼的玻璃碎片和……那张被割裂的旧照片。
顾霖泽的目光扫过照片上当年笑得傻气的自己和别扭却嘴角含笑的林淮安,心脏像是被那只冰冷的手又狠狠攥了一下,痛得他几乎弯下腰。
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在凌乱的房间里搜寻,最终定格在衣帽间角落——那里静静地躺着一副用旧了的黑色拳击手套。那是林淮安平时放在家里备用的,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和汗水的咸味。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暴怒、占有欲和恐慌的冲动攫住了顾霖泽。他大步走过去,一把抓起那副拳套,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抓住一个泄愤的替身。
Alpha易感期特有的、强烈到近乎病态的占有欲和不安,被眼前的狼藉和爱人的离去彻底引爆。信息素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波动,顶级Alpha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在房间里弥漫开来,带着焦躁、痛苦和毁灭的气息。
“林淮安……”他低喃着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戾。他死死攥着那副拳套,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那个暴躁Beta的气息来安抚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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