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遇的问题,可是又不舍得离开父母。
莫太太召他:“乃光,星期六你回来吃饭,见见徐伯伯的女儿。”
徐家大约是自温哥华回流了。
“去了整整四年,生意上是损失不少,幸亏香港的房子统统没有卖掉,眼光准确。”
嗯嗯嗯。
“你记得徐影懿吧。”
当然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便想,幼时不知她有否使过罚抄名字五百次,笔划那么多,累坏人。
“影懿出落得一朵芙蓉花似。”
茶花,莫乃光想,我比较喜欢凯咪莉亚。
“星期六是后天,记住了。”
记得记得。
去看看也好。
徐家大小姐不怕被看,他又怕什么落足眼力。
星期六上午,母亲又拨电话来提醒他。
他回家去。
见到了徐小姐。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女孩子。
无甚性格,脸容皎洁,笑起来左边脸颊上有一个小酒涡,穿戴考究,四年外国生活并没有带给她坏习气,一口流利的英语与法语。
莫太太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时常无故握住徐小姐的手,整晚莫名其妙那样眉开眼笑。
莫乃光表现得很好。
给他一个大红的女子,他也吃不消,他那样想。
饭后,长辈们留下来详谈,莫乃光陪徐影懿出去逛逛。
回到同一个海旁,莫乃光发觉身边有个人到底两样。
他忽然说:“我有一个同事姓余,他有一个小女儿才三岁,我见过那个幼儿,真可爱,会握住父亲的手亲吻,会大声呼喊爸爸,会在电话里同父亲聊天,她是全世界最爱他的人。”
徐小姐好象很讶异他对这样平常的事表示诧异。
莫乃光知道他不是同道中人。
他轻轻叹口气,“愿意喝杯咖啡吗?”
她说好。
大家都已经很努力了。
一个星期后莫太太问儿子:“你有无约会徐小姐?”
没有,电话不知扔在何处。
下了班仍然往酒吧去呆坐。
“人家有什么不好?”
莫乃光不语,也许是太好了,他配不起她。
“看仔细一点对你有帮助,下星期是徐伯伯生辰。”
为着母亲,为着自己,莫乃光答允赴约。
在灯光下,徐影懿看上去似一朵花,他迎上去,她看着他笑,他很自然坐在她身边。
他一直不停与他说话。
她专心聆听,有时不很懂,但涵养极佳,笑脸一直不褪,耐心地说:“你的口角有时像诗人多于像建筑师。”
莫乃光只得笑。
他听见母亲说:“你看他们谈得多愉快。”
这是真的。
第二天,莫乃光约了余健文去喝一杯。
余健文老实不客气地说:“只一杯,不准缠住我。”
乃光为之气结。
他虚心讨教:“爱情是否必须伤心落泪?”
健文大大不以为然,“被虐狂!伤心落泪是因为有人伤害你,傻瓜,有人爱你,你应当开心舒畅。”
“有一个女孩子叫我很高兴。”
“多约会几次。”
“我是有这样打算。”
“你不是最爱吃我们家的红烧狮子头吗?拙荆还擅长一道菜,叫猪八戒踢球,你带那位小姐来舍下吃饭,我叫老婆教她煮菜,好不好?”
“好好好。”
乃光在玩具店蹭了许久,选礼物给小余小姐,那些洋娃娃同积木都霓虹七彩,恶俗万分,乃光一无所得,改逛成人礼品店,却看到一支万花筒。
啊,乃光的心软下来。
小时候他一个人可以坐在书房里瞪着眼看上一两个小时。
他立刻置下它,又挑了只漂亮的发夹给余太太。
然后,他才打电话去约徐影懿。
约女孩子乃光是十拿九稳。
“健文是我中学同学呢,”他感喟地说:“他真幸运,一早找到归宿,此刻精力时间全用在事业上。”
徐影懿当然答应出席,拒绝他好象杜绝他的幸福,怎么做得出手。
徐小姐仍然穿得那么隆重,他好象没有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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