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要,只要她平平安安地活着!
他本就是一条贱命,死不足惜,断没有让别人替他去死的道理!
谢风华垂眸看着他,一时难以抉择。
她自然知道,甘田生让她救的是什么人。可正如窦长柯所言,在这府里多待一刻,危险就会多一分。他们已经耽搁了太久,若是没能及时赶到锦城,后续会发生什么,她几乎不敢想象。
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
她冒不起这个险!
可在看到甘田生声泪俱下的悲痛模样时,她突然又犹豫了起来。
救,那夺回来的是一条命!
关键是,光救人的话,应该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吧?
许是看出她的抉择艰难,甘田生又紧跟着保证道:“你们放心。我会安全将你们送到暗道里,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行程。现在府里这么乱,而且刚才那两人也说了,甘田易院中的人已经被撤下,此去定不会遭遇什么阻挠的。求求你,只要你将她救出来,剩下的交给我,我一定会带你们闯出去,可不可以?求求你……”
他重重地磕起头来,磕在粗粝的石子上,整个额头的肌肤都磕出血来,惨不忍睹。
谢风华不敢再看,连忙伸手拦住他,在他大喜的目光中,重重点头道:“我答应你!”
“少夫人!”窦长柯忍不住惊呼,正欲说什么,却被她举手打断,“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他们也不会遭遇此等横祸。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你先跟他走,我将人带回来后,再与你们集合。”
“不行!”窦长柯想也不想就拒绝道,“你身上还有伤,这个时候不宜再去冒险!如果真要救,那也是我去救!你们等着!”
他拍了拍甘田生的肩膀,低声宽慰了一句,便要走出去。
谢风华一把拉住了他,声色俱厉地叱道:“我说了,我去救人,何须你去逞英雄?再说了,你对这里又不熟悉,更不认识要救的人,你怎么去救?万一救错了人呢?”
窦长柯烦躁地挠头,“那要怎么办?冬瓜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总不能真让你去吧?定远侯会打死我的!”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不会让他打你。”谢风华冷冷道。
窦长柯很想咆哮,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而谢风华已经将甘田生扶了起来,又简单问了下甘田易院子的大致方位,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窦长柯用力地搓了搓脑袋上的毛发,整个人就像一只即将发怒的小兽,冲甘田生龇了一口白牙,狂躁不安地拉着他,继续走下去。
谢风华循着记忆中的路,往甘田生所说的院子跑去。
她本就带着伤,此番左躲右藏地奔跑着,发丝和着汗水黏在肌肤上。夜风泠泠轻拂而过,带起一阵深入骨髓的颤意。
在绕过一个个回廊后,她终于走进了一处安静无人的院落,边四周探看着边往里头走去。
推开房门后,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她心头一紧,连忙往里走去。衣衫凌乱,血迹蔓延,两个人躺在血泊中,衣不蔽体,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或轻或重的伤痕,足可见刚才经历了多么激烈的争斗。
谢风华快步走过去,先将花姨娘抱出来,又伸手探了探甘田易的鼻息,却发现此人已经死去多时,一时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她察觉到花姨娘还活着,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当下也顾不得太多,掐了掐她的人中,试图将人唤醒过来。
而花姨娘将甘田易咬死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中。
她感觉自己像是行走在冰天雪地里,周围罕无人烟,不知要走向哪里,也不知能走多远。一幅幅过往的画面从眼前闪过,她双手抱臂,突然就迈不动步子。
那些过往,有悔恨有悲恸,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
夜夜笙歌的沉沦,纵情声色的肆意,十月怀胎的期待,抛夫弃子的不甘……
一桩一桩,在她眼前慢慢闪过,她本以为当年逃离那座府邸,就是逃离了前半生的噩梦,可当再次面对着昔日的那些场景,她却发现自己早已陷在了那一滩泥沼当中,怎么逃都已经逃不掉。
所以,在离开了多年后,她改头换面地回到了这里。
这里,有她的儿子。
可她的儿子为何跟她一样,也是满头白发?
她看到有人要欺负他,连忙抱起脚边的石头砸了过去,却不知怎么砸到了自己,疼得她叫出了声,紧接着醒了过来。
一个人正紧张而关切地看着她,她眨了眨眼,呼吸间剧痛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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