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的花灯节,是真的热闹。
刚进城门,就被涌来的人潮裹挟着往前挪。沿街的商铺挂起各式各样的灯笼,兔子灯、莲花灯、走马灯,烛火透过绢面,把石板路映得五光十色。杨芷屿盯着个画着江湖侠客的走马灯,眼睛都直了:“你看你看,那剑客多像你!”
岑季桐顺着她指的方向瞧,灯上的人挥剑劈砍,确实有几分自己的影子,却故意撇嘴:“哪有我俊。”话刚说完,就被林栀年塞了个兔子灯:“别贫了,快提着,不然跟不上队伍了!”
许庭伸手里攥着串糖葫芦,被林栀年拽着跑,糖衣沾了点在指尖,黏糊糊的甜。他望着前面杨芷屿和岑季桐的背影,两人手里的灯笼偶尔碰到一起,烛火晃得像要跳出来,忽然觉得,这江湖的暖,原是藏在这些细碎的热闹里。
四人挤到河边,游船正载着满船花灯驶过,河面上漂着无数莲花灯,烛光在水波里碎成一片星子。杨芷屿刚要放自己手里的灯,却见个小乞儿踮着脚够河面上的灯,脚下一滑,眼看要摔进水里。
她眼疾手快,伸手捞住小乞儿的后领,把人拽回来时,自己的莲花灯却脱手漂远了。小乞儿道谢,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窝头。杨芷屿摸出块碎银子塞给他:“去买个新的,再买串糖葫芦。”
小乞儿刚跑开,岑季桐却递过来盏新的莲花灯,烛芯还亮着:“我刚才多买了一个。”杨芷屿接过,指尖触到他递灯的手,比自己的凉些,却带着灯笼的暖意。她低头点蜡烛,没瞧见岑季桐耳尖悄悄红了。
河对岸突然传来喝彩,原是有杂耍班子在表演吞剑。林栀年看得兴奋,拉着许庭深就往那边挤,两人的灯笼在人潮里忽隐忽现。杨芷屿和岑季桐慢慢跟着,河风带着桂花糕的甜香,吹得灯笼穗子轻轻晃。
突然前面人群里突然有人喊“抓小偷”,接着一阵骚动。杨芷屿被撞得踉跄,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烛火被踩灭。岑季桐连忙扶住她,却见个黑影从身边窜过,手里攥着个钱袋,正是刚才那个小乞儿!
“站住!”杨芷屿拔腿就追,岑季桐紧随其后。两人追出两条街,在个巷子口堵住小乞儿。他背靠着墙,怀里除了钱袋,还有个绣着牡丹的香囊,料子极好,不像寻常人家的东西。
“为什么偷东西?”杨芷屿皱眉问,声音里带着失望。小乞儿却突然哭了:“我娘快病死了,没钱买药……这香囊是从个醉汉身上掉的,我想着能换点钱……”
岑季桐捡起香囊,指尖抚过上面的绣纹,脸色骤变——这是皇宫里的纹样,而且是太子仪仗里才有的绣法!他刚要开口,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黑衣人影堵住去路,为首者手里拿着张画像,赫然是岑季桐的模样。
“殿下,可算找到您了。”暗卫统领的声音像冷的像冰,“陛下说,您若不肯回去,就带这位杨姑娘回去做客。”
杨芷屿瞬间明白,这小乞儿偷东西是圈套,目的是引他们出来!她拔剑的瞬间,岑季桐已挡在她身前,剑鞘“噌”地抽出,剑光在巷子里劈开片冷光:“要动她,先过我这关。”
暗卫们一拥而上,剑气与拳脚在窄巷里撞得噼啪响。杨芷屿剑影翻飞,护在岑季桐身侧,两人的剑偶尔相碰,发出清脆的鸣响,竟比河面上的花灯还默契。小乞儿吓得缩在墙角,看着剑光里的两人,突然觉得,这才是说书人讲的江湖——不是单打独斗的勇,是两个人背靠背的信。
打斗间,岑季桐瞥见暗卫手里的弩箭正对准杨芷屿,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她身前。弩箭射中他肩头,力道极猛,竟穿透了皮肉。杨芷屿惊呼一声,剑招瞬间变得凌厉,剑光如暴雨般落下,逼得暗卫连连后退。
“你傻啊!”杨芷屿扶住岑季桐,手忙脚乱地想拔箭,却被他按住手。
“别碰,箭头有毒。”岑季桐咬着牙,额头渗出冷汗,“先……先脱身再说。”他看向墙角的小乞儿,“往那边跑,有个狗洞能出去。”
小乞儿愣了愣,突然咬着牙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最近的暗卫头上砸去:“我不是故意的!我娘被他们抓了!”
趁暗卫分神的瞬间,岑季桐拽着杨芷屿冲向狗洞,剑在身后划出片光墙,挡住追来的刀剑。两人钻出狗洞时,身上都沾了泥,岑季桐肩头的血把衣服染得通红,看着触目惊心。
“坚持住!”杨芷屿半扶半抱地拖着他,往灯火稀疏的巷子深处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才找到个废弃的柴房,把岑季桐扶进去。
柴房里堆着干草,角落里有只破碗。杨芷屿刚要去掰箭头,却被岑季桐拉住:“这箭上的毒……是‘蚀骨散’,宫里只有王叔会用。”他咳了两声,嘴角溢出点血,“看来他是真要置我于死地。”
杨芷屿心一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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